此無禮,再聯想到連日來他對自己似有覬覦,如今又在師姐亡故之刻身染血跡,莫不是他對自己欲行不軌,給師姐瞧見了,是以殺人滅口?樓至想到此處,再難壓抑悲憤之情,甩開他反手一掌喊道:“閃開!”
原本兩人根基旗鼓相當,只是樓至經歷浩劫以來一直魔氣纏身,但他性子強勢,行事極端,蘊果諦魂為此深為憂慮,是以借用佛門法器將其元功鎖住,加之樓至誕育質辛之後,性子日趨平和,近年內並未動武,如今一時之間早已不是王跡的對手。
王跡見他發招攻擊,竟不閃避,神色不復溫文之態,眉宇間肅穆異常,搖頭言道:“廢招。”長袖一舞,便將他此招化去,順勢擒住他的手腕,近乎粗暴地將他拖離渡如何的屍身。樓至失憶以來如何受過這般委屈,看著渡如何的屍身倒落塵埃,眼淚幾欲滑落腮邊,但他此刻將王跡視作罪魁元兇,卻不肯在此人面前示弱,是以咬住唇瓣,隱忍著沒有哭出來,一面掙扎道:“放手!”王跡卻不理會,眉間深鎖,似是側耳傾聽。
樓至見他如此輕侮自己,更加堅信他就是殺害渡如何的兇手,如今擒住自己,恐怕再難脫身,當即決心暗下,意欲玉碎明志,回想自己一路求醫而來,本欲治癒沉痾,方得與家人廝守一生,不想如今不但連累師姐慘死,自己也要與這賊人同歸於盡,又想到丈夫孩子今後無人照顧,一時間悲從中來,不禁潸然垂淚。
正在暗自蓄勁之際,忽聽得前廳有響動之聲,樓至以為村中守夜之人聽見了內堂動靜,所以前來觀視,便高聲喊道:“賊人……”“在此”二字還未出口,卻見王跡一皺眉,將他扯入花叢之中,竟俯身吻住他的雙唇。樓至此時羞憤欲死,無奈手腕已被王跡雙手緊握,唇舌也落入那人口中,身子難動分毫,又叫不出聲音,屈辱的淚水蜿蜒而下,更讓他難堪的是,自己對王跡的吻竟然起了反應,兩人津涎交匯之際,從王跡口中傳入莫名電流,與自己腹內魔氣互相激盪,竟逐漸解開佛鄉法器的功體束縛,樓至只覺體內真氣源源不絕地提升,不出片刻,便能脫離王跡的鉗制,樓至正欲掙脫,忽見兩人藏身的花叢之外,一隊士兵搜尋而至,身披金甲,耀武揚威。就在此時王跡也放開了他的雙唇,解除了禁制,默默對他打了個噓聲。
第十一回
樓至見王跡屏氣凝神,如臨大敵,心道以他的根基,尚且如此戒備,又觀這些經過計程車兵裝備精良,卻不是官軍的打扮,倒像是異族勁旅,但又何以長驅直入,逐鹿中原?再觀王跡此時雖然與自己身子緊貼,但並無輕薄之意,遂側面無言,靜觀其變。
卻見巡查計程車兵一隊隊過去之後,後面似是用鎖鏈拴住的一群俘虜模樣的人,細看之下,竟有剡冥在內,樓至幾欲驚撥出聲,卻見王跡手已成拳,滲出鮮血,方知這些兵士竟是衝著王跡的族人前來,剡冥早已失了往日同學少年風華正茂的神采,給那群兵士推推搡搡擺佈而去,神色之間頗多驚懼,樓至內心一痛,想到自己外人尚且如此,身為兄長的王跡又當如何痛徹心扉,當即也顧不得避嫌,伸手在王跡手上一握,朝他點點頭。王跡知他安慰自己,心下感激,慘然一笑。
一時間鼎沸之聲暫息,料是大隊人馬已經過去,兩人對望了一眼,各自抽身,王跡與樓至在同一天遭逢變故,都神色悽然,二人施展輕功,悄無聲息地將村落巡視了一遍,隨處可見殘肢斷臂,樓至觸目驚心,口誦往生咒,為逝者超度。越是查探,王跡蹙眉越深,樓至見他如此,便關切問道:“可是有何不妥?”王跡黯然道:“不想我半生寥落,終是避不開江湖風波,只是連累了族人,就連村中普通百姓亦不能倖免。我仔細檢視了一番,凡是我的親支近族都被擄去,餘下無辜百姓,竟沒有一個活口。”樓至聞言驚道:“到底是何方勢力,手段這般狠毒?”王跡搖頭道:“這是我的家事,不意將你二人攀扯在內,心下已經過意不去,如何再使你為我冒險牽涉其中?你如今身子也大好了,只是功體依然受制,若是引退江湖,倒也無妨,何況有武林盟主撐腰,有誰能奈你何,我這就前去將度師姐安葬,之後便送你回去。”當下不容樓至再說,施展輕功朝自己的居所而去,樓至見他神色悽然,也不好反駁,心想還是先讓師姐入土為安方是上策,遂也施展輕功尾隨而去。
兩人行至半途,卻見王跡坐館的學堂方向火光沖天,王跡驟然停步,攔住樓至道:“你在此處等我。”樓至急道:“事到如今,我與你同行!”火光之下,卻見王跡眼神閃爍,流光溢彩,樓至心神一滯,心道雖然眼前之人並未相交甚久,如此眼神倒像是隔世故人一般。王跡見他眼神迷惑,便收斂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