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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行至山頂無人之處,不待樓至詢問,蘊果便主動說到:“我如今名動江湖,要知我身份,原不是什麼難事,那先生以為我不顧慮你的病體,行此荒謬之事,所以起了齟齬,多虧度師姐從中調停,方化銷了我二人爭執。此事都是我央渡師姐騙你上山,你可別錯怪了她。”說罷看看四面無人,復又將樓至攬在懷中。樓至聽見他如此說,倒也放心了不少,當下回抱住他悶悶說到:“你今日就回去了?”蘊果笑道:“莫非捨不得我?”樓至一把將他推開,逕自往前廳去了,蘊果笑著跟隨,一面賠禮不迭。兩人到了前廳,見了渡如何,又一起用了早膳,師姐弟二人目送蘊果離去,自己也回了八里村內。

行至學堂,卻見剡冥頭頂著一隻木桶跪在那裡,木桶裡滿滿一桶的清水,想是那孩子已經跪了幾個時辰,身子有些發顫,那水波漸漸盪漾開去,旁邊偏有幾個同學的少年還在那裡打趣,剡冥抿著嘴唇只是不理。樓至看罷深為憐惜,眼風一掃,那幾個頑皮少年早跑得不見蹤影,樓至上前取下剡冥頭上的水桶,剡冥委屈了半日,見了他們如同見了親人一般,眼圈一紅,卻不肯哭出來。度如何連忙上前安慰道:“好孩子,倒是我們連累了你。你如今也累了,快回房休息,等我們跟你兄長去說。”樓至也跟著點點頭。剡冥方才得赦一般地去了。

樓至放下那水桶,滿臉慍色便要去找王跡理論,度如何拉住他道:“說到底倒是咱們的不是,你也不要高聲為好。”樓至推開她道:“師姐放心,我理會得。”說罷往平日王跡起居之處去了。

行至內堂懸掛卷軸之處,卻見王跡手撫當日樓至所見的那兩行小字沉吟不語,樓至見他神色落寞,也未忍高聲,不過咳嗽一聲示意門外有人而已。王跡見樓至前來,整了整衣冠上前相見,未等樓至言語便先說到:“我知先生前來定是為了剡冥之事鳴不平,然則恐怕先生不知晚生家事,我半生耽於武學,不但失落妻兒,更是遭致一身風霜,是以率領族人隱居於此,嚴禁族中之人習武,只為能保一生平安,如今剡冥違反族規,我不過小懲大誡,先生既然見憐,晚生寬恕便是,還請先生不要掛懷。”樓至見他如此低聲下氣,自己倒不好再說,便默默點頭不語,時值陽春三月,薰風和煦,吹得園中落英繽紛,幾瓣落於樓至眉心鬢角,甚為動人,王跡看得情不自禁,伸手想為他拂去花瓣,樓至卻向來戒備,見王跡動手,反射性地格開他手腕,不想王跡卻一蹙眉低吟了一聲,那袖中分明一股血腥之氣,不出片刻,血跡便自袖中漾了開去,樓至看罷一驚,聯想清晨之事,連聲問道:“王相公可要緊麼?莫不是被外子所傷……”說到“外子”二字,臉上一紅,低頭不語。卻見王跡釋然一笑道:“武林盟主,名不虛傳。”

第十回

一番話說得樓至心下不忍,倒像是自己家裡仗勢欺人一般,正欲好言相慰,轉念一想此人武功竟不在自己之下,蘊果諦魂如何傷得了他?莫不是他有意相讓,但見昨日架勢,他又是如何暫息了那雷霆之怒,手下留情?王跡見他眼波流轉,便知他思慮昨日之事,當下笑道:“他是你心愛之人,我如何忍心傷了他?”

樓至聞言,頓覺此語大有調戲之意,但他二人如今光景畢竟不同從前,雖未高山流水,卻已交淺言深,若說朋友之間偶爾做此笑語亦不為過,何況自己如今有求於人?樓至躊躇之際,又不好發作,倒是王跡老成,見他面帶不悅,方正色說道:“你如今吃了這幾副藥,到底覺得怎麼樣?”樓至見他又回覆平日溫文之態,便暫壓慍色答道:“平日按王相公說得法子調息,倒是受用得很。只是腹中……”說到此處暗中品度王跡言行,卻見他面色坦蕩,並無玩味之意,方才放心說道:“只是腹中魔氣仍有激盪之意。”王跡接言道:“先生既知箇中利害,卻如何應允了昨日之事?”樓至給他說得臉上一紅,恰似給人抓住了把柄,只好低頭不語。王跡見他如此窘迫,倒生了憐憫之意,況且閨房私事,終非外人置喙餘地,便緩緩說道:“若是探病倒不妨事,只是床笫之間還須謹慎,方為長久之計。”樓至與他盤桓日久,素知醫家囑咐無所不至,只得默默聽了,一面暗自懊悔自己舉止尚有不甚檢點之處。誰知渡如何在前廳見兩人相談甚久,唯恐起了齟齬,便來內堂打聽,樓至正在尷尬之際,見師姐前來相尋,便藉故與她一道回了客房。路上渡如何關切問道:“那王相公可曾為難你?”樓至笑道:“從來只有我為難別人,難道教個坐館的先生為難了我不成?況且他並不曾說什麼,不過囑咐我……”所到此處便停住不說了。度如何心知王跡所慮者必是閨房之事,樓至因她是出家人,不便多言,也就不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