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會”雨化田低頭給自己的袖口扣著釦子,自信的說道。
“何以如此肯定?”
“有你保護我,你一直做得很好”雨化田淡然道。
“可是我要去探敵營……,沒法照顧,……難道……大人要同去?”
“不錯”
“可是大人是監軍,不必與我同行,而且敵營危險”馬進良沒料到雨化田有此打算
“晌午出發,快馬加鞭,晚上就可接近敵營”
知道雨化田已經打定了主意,馬進良腦子裡開始飛速的運轉起來“那屬下馬上挑一些精幹的自己人同行。”
“不必,只有你和我”雨化田說著,“本來就是秘密行動,避免走漏風聲,此事只有李將軍和你,我們三人知道”
雨化田邊說著邊順著袖子做了一個拉的姿勢“進良,你看!”
馬進良覺得雨化田這個姿勢很怪,但是有沒看出什麼蹊蹺,眼裡滿是困惑。
雨化田好笑的嘆了口氣,一步步走進馬進良,“拉住了,進良”
馬進良方看清雨化田手裡一根極細的絲,於是伸手拉住了一頭。
靜靜的,面對面,雨化田看著茫然的馬進良,緩緩伸出一隻手,慢慢撫上馬進良的前胸,脖子,開啟這個男人領口的扣子……動作幽幽、緩緩。
馬進良覺得,某天晚上那種說不清道不明、又動人心魄的氣氛突然又回來了,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劃拉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和呼吸都有些不太平緩,有點恍惚……
雨化田修長的手指探進馬進良的領口……,手指微微涼,擦著馬進良的火熱的脖子滑過去,那人手指細細滑滑,柔弱無骨般,彷彿是探進馬進良的心裡,開啟了馬進良自己從來沒有開啟的一個地方,甚至於雨化田身上的檀香味也柔柔的飄進了馬進良的鼻子裡,像手裡的絲,細細柔柔,繞著圈把馬進良纏緊了,眼前的人到底有多遠,有多近,馬進良似乎有些看不清起來。
雨化田繼續著自己的動作,輕輕的,緩緩的,……拉出了馬進良脖子裡禦寒的貼身圍裡,圍裡是馬進良到塞北後,從當地守軍那裡學會的穿法,脖子多加一層布,這樣凜冽的寒風才不會灌進去。
素白的手向上一揮,圍裡瞬間展開,隨即下落。
在圍裡輕觸細絲的一剎那,無聲無息的斷為兩節,飄然落地……
雨化田滿意的後退一步,抽回手裡的絲,輕輕攏好放回袖子,“進良不必擔心我內力提不起來,我有這西域金蟬絲可保命,再說,我們此去是去暗歎訊息,不是去短兵相接。”說完安靜的看著馬進良。
馬進良回過神,不想再勸阻雨化田,他只想答應他任何事。
(二十一)踏雪同行
晌午,出發
兩匹最好的棗紅色彪悍駿馬,馬上的人一黑一白。
黑的是馬進良,白的是雨化田。
駿馬飛馳,疾步向前。冰雪世界裡,一黑一白隨風飛舞起來的狐裘披風,彷彿如兩朵曼陀羅花怒放在聖境。
馬背上的二人頂著爽冽的寒風同行
馬進良時不時轉臉看向旁邊的雨化田,景物飛馳而過,那人躬身策馬,英姿颯爽,抓韁繩的手臂柔韌有力,彎成好看的弧度,陽光下精緻的臉龐也轉頭望向自己,眼含笑意。
馬進良覺得天氣很好,沿途的風景很好,連前去的敵營都很好,一切看起來都那麼順暢,那麼好。
雨化田很喜歡這種策馬奔騰的感覺
十歲入宮,過著一步一叩首的日子,因為要活下去,所以謹慎到快忘記了自己還是個活人。
這種懿意自由的感覺真是久違了。
入宮前,與馬進良師兄弟相稱,每日習武,讀書,日子好不愜意。
還記得那時,師母是個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子,有時候月下撫琴,給師父小酌盡酒興。
馬進良半大的孩子,個頭倒不小,快趕上大人,師父興致好了就許他喝酒,但是不準雨化田喝,師傅說“雨兒,你還小,要聽師兄的話,等你長到和進良一樣高了,就許喝了”
雨化田心裡就想著:“師父真是喝多了,我的個子恐怕是永遠都不可能和師兄一樣高”
這時候,旁邊的馬進良就朝他悄悄的眨眼睛。
夜深,師父和師母歇息去了,馬進良就悄悄拉著雨化田跑回到八角涼亭裡,拿出剛才藏好的一罈酒,眼睛亮亮的笑著說“我知道你想喝,給你留的。”說著倒出一杯遞到師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