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換了個姿勢,單手將伊爾託到肩膀處,騰出一隻手摁著背部的大刀。伊爾勉強撐著身體,向前方看去——一個高挑的年輕人站在中央,由於光線陰暗,看不清具體的五官,但輪廓十分英俊挺拔。可惜和斂一比,無論身高還是容貌,都差了一大截。畢竟此刻攬著他的大妖,除了可怕之外,實在是天人之姿,伊爾活了二十年,從沒見過可以和他相提並論的存在。
但那個人面對著斂,竟然毫不畏懼,還展顏一笑,彷彿見到了等待多時的好友,上前走了幾步,縮近了與斂的距離。
斂沒動,冷冷地說:“你再近一步,便死無葬身之地。”
蘭姆忙舉起雙手,熱臉貼上冷屁股,未免帶著點悻悻的神情:“對不起,好久不見,我是蘭姆。”
見斂沒有理自己,還抱著一個長相平平的男人狀似親密,蘭姆不由得咬唇。男人淡金的發流溢著動人的華彩,淺淺的藍眸清澈而懦弱,斂喜歡的型別。他怎麼可以,讓這麼卑賤的人坐在自己的肩上,還扶著他的腰……
他並不嫉妒,伊爾那種貨色還不值得這樣的情緒。他只是不甘心被他人捷足先登。
“我可以幫你對付焰洛非。”蘭姆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向斂表示誠意。
“哦?如果我不答應,你就要殺了夜珂?”斂勾起唇角,四周的氛圍登時驟然轉冷,頭頂的草葉噼裡啪啦地翻飛掉落。
“讓我幫您,對您只有好處。”蘭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半步,“請允許我為您效勞。這邊平息後,我自會放了珂。”
斂居高臨下地審視蘭姆,倨傲的姿態勝過人間的帝王,修長的指尖直指蘭姆,“你有雙美麗的眼睛,比伊爾的還美……為了證明你的誠意,知道該怎麼做嗎?”
“只要你喜歡。”沒有絲毫猶豫,蘭姆笑得純澈。
伊爾驀地抓緊斂的肩膀偏過頭。血腥味傳來,他不可抑制地瞟了一眼:少年半邊臉已經被血染紅,失去痛覺似的,若無其事地伸出一隻手,手心裡是鮮活的眼球——一秒鐘前,它還在眼睫下清靈地閃光。
推開斂輕輕搭在腰間的手,伊爾狼狽地摔在地上,一彎腰便嘔吐了起來。
“扔了吧,真噁心。”斂殘忍地說道。
蘭姆甩掉了手心的東西,捂住右眼施了個治癒術止住鮮血,扯下袖口的布巾簡單地包裹。“我合格了吧。呵呵,你的寵物還沒吐完?這樣的場景都能吐出來,等到了焰火的地盤,雙方一開打,還不得嚇得屁滾尿流……莫非他真的有了?”
斂忽視了蘭姆的聒噪,強行拉起伊爾。伊爾搖著頭,連滾帶爬地挪到旁邊的溪流,洗淨了臉,捧起水來漱口,才消了幾分異味。斂見他收拾完畢,一言不發地抱了他,繼續上路。
伊爾不懂妖界的規則,不懂少年為什麼要付出一隻眼的代價,主動跟隨斂。但他忘不掉濃濃的血腥味,忘不掉新鮮的、夾著血絲的生肉,忘不掉斂吸血時嗜血興奮的樣子。他始終無法忽略,斂就是這樣的妖,殺人不眨眼的妖魔,對於他不在意的東西,可以隨意損毀。
而伊爾的利用價值僅限於做個乖乖的玩物任人糟蹋,一旦被厭膩丟棄,受到的待遇不會和其他人有任何差別,甚至更糟。
伊爾的精神萎頓下來,剛自殘過的蘭姆反而活躍得很,跟在斂左右,為他介紹近年來妖界與人界的狀況,分析得很到位。斂沒插話,由著他頭頭是道地談論各族的八卦。
他們的速度極快,夜色瀰漫之時,已經離開了歿雪森林的邊沿,來到了西邊的黑森林。越過黑森林,就是焰火的地盤。
和歿雪森林不同,黑森林有各類妖魔出沒,毒物瘴氣也是前者的數十倍。斂給伊爾餵了一粒藥丸,才免了他受這毒氣之苦,但陰寒的氣流依舊刺骨,浸得渾身痠疼。
“今晚歇息一下,明早再走。”斂說道。黑森林的危險甚多,滯留其中會添不少麻煩,蘭姆沒提出反對,瞅了一眼滿臉慘白的伊爾,挑了個乾燥的地方坐下,悶悶地生火。
熱氣升騰,驅散了夜晚的陰氣,加上藥物發生作用,伊爾覺得渾身的陰毒散去,四肢發暖,靠著冷冷的斂很舒服。看著伊爾吃下烤熟的兔肉,恢復生機的小臉鮮美得像夏季熟透的蜜桃,斂低下頭,完全忽視一旁的蘭姆,輾轉地親吻伊爾微張的唇,點燃了簇簇微小的火焰。
滿眼都是斂,伊爾沒聽到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以為仍有人目睹了這骯髒羞恥的場面,不由得滿臉通紅。隨著大手伸進衣褲裡揉弄,伊爾又羞又急,抵擋著斂上下的進犯,氣息不勻地求饒:“別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