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把重要的事情講清楚。
“剛才波特對所有人證明了你的清白。”
西弗勒斯還在看著自己,盧修斯急忙補充上這一點。
但是西弗勒斯飄忽的失焦眼神,似乎表明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乎於此。盧修斯愣了愣,一時間竟然捉摸不透那雙黑眸裡的意思。
“你在等我?”
在盧修斯能夠用上腦子思考之前,這句話已經衝口而出。
要是在平時,這樣不經過大腦的話,可能會即刻惹來地窖蛇王長達五分鐘的毒液數落。只有這一次,盧修斯看到一個幾乎不可察覺的微笑慢慢出現在男人的嘴角。然而隨即,那雙深邃的黑眸無聲地合上,最後一絲帶著體溫的氣息,悄然掠過盧修斯的手指,流散在沉默的空中。
跪在地上盧修斯,頭髮和衣服都已經被血泊沾染,卻像是什麼也沒有感覺到。纖長的手指繼續溫柔撫摸著那張蒼白的面容,再把對方散亂在額前的黑髮梳理整齊,就像他以前在霍格沃茨的地窖裡做過的那樣。過了好幾分鐘以後,他才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悲痛欲絕,甚至都沒有流淚。
這會兒的冷靜真是太出乎了他的意料。盧修斯只是從袖子裡取出魔杖,唸了一個“清理一新”,消除掉剛才滴在對方臉上的血跡,然後治好自己手上的傷口。他俯□體,小心翼翼地把西弗勒斯的肩膀放進自己的臂彎,橫抱起被血浸透的瘦削身軀,轉身走出了尖叫棚屋。
霍格沃茨那邊大約還在狂歡,殘餘的食死徒可能已經跑得一乾二淨,因為直到現在,也沒有其他人尋到這裡來。小屋外面,夜風吹過禁林的枝葉,颯颯作響。在那些枝葉稀疏的地方,月光被分割成無數條銀線,搖曳著傾灑而下。鉑金貴族站定在尖叫棚屋門口,一小塊月光照亮的空地上,溫柔地緊了緊手臂。
初夏的風在身邊流動,帶著幾分凌晨的寒意。盧修斯低下頭,注視著懷裡安靜的睡顏,慢慢展開一個平生最寵溺的笑容:
“累了嗎,西弗?跟我回家,好不好?”
☆、缺席審判
一週之後,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葬禮在尖叫棚屋秘密舉行。
現場安靜得過分,沒有輓歌,沒有悼詞,更不用說霍格沃茨歷任校長葬禮上的慣例,來自人魚或者馬人的祭祀。尖叫棚屋房門緊閉,甚至沒有任何一個學生在場。
這件事情很突然,因為目前的形勢似乎變得有些糟糕。
救世主哈利?波特在那天的決戰中被黑魔王的咒語擊中,此後一直昏迷不醒,目前還躺在霍格沃茨的醫療翼裡。後來,龐弗雷夫人從他身上找到了西弗勒斯的記憶,校長室的畫像們也群情激憤地出面作證,可是魔法部的那幫傢伙,無論如何就是拒絕承認西弗勒斯的間諜身份,至少不是現在。
相反,在戰後追剿食死徒的狂熱中,他們倒是動作很迅速,鉅細靡遺地整理出了一份西弗勒斯的罪狀大全——從當年參加食死徒和告訴伏地魔那個預言,到謀殺鄧布利多和縱容食死徒們在學校裡折磨學生以及教授不可饒恕咒,甚至連告知哈利?波特是最後一個魂器,也被冠以“試圖謀殺救世主”的罪名而列入其中。魔法部頑固地堅持,在很快就會開始的審判中,要把這所有一切證據呈交法庭,由威森加摩作出判決,然後再決定是否將西弗勒斯列入霍格沃茨的校長名單。
等待開庭或許要拖很久,而且判決的結果多半不利於學校方面。大家心照不宣地知道,事實上,長期以來,魔法部總有些人想要完全控制霍格沃茨,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現在,戰爭犧牲者的葬禮很快要舉行,魔法部的官員也要出席,某些心懷惡意的傢伙,甚至可能煽動不明真相的民眾在那時候公開發難。於是,經過緊急磋商,霍格沃茨的教授們最終決定趕在那之前,暫時把他們年輕的校長送往尖叫棚屋,並且延伸霍格沃茨城堡的保護魔法徹底封閉這座建築。從此以後,尖叫棚屋將禁止任何人進入,直到真相為世人所接受。
這幾天時間,尖叫棚屋完全變了個樣子。原來那些東倒西歪,被蟲蛀得坑坑窪窪的木柱,都已經被修復和扶直,四面的牆壁掛上了莊重的黑色帷幔,從天花板一直垂到地面。沾滿血跡的破爛地板,完整地換成了黑色大理石。小屋的正中,一排魔法蠟燭漂浮在半空,環繞著沒有任何紋飾的純白石棺,宛如來自神界的聖光,籠罩著一座莊嚴的祭壇。
幾位女士捂著臉,低低的嗚咽聲在周圍迴盪。盧修斯?馬爾福,在場的唯一一個非霍格沃茨的人,和另外幾位教授一起,站在那裡一言不發,怔怔地凝視著躺在石棺裡面的黑髮男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