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步走到了秋原川面前,秋原川認得出,他是冥界閻羅王的貼身侍衛,營魂池陂。
“你一定奇怪,我為何能在這裡現身。”池陂朝他看去一眼,那雙眼透著陰魂的森寒,他慢慢走近,說,“這裡的確是青陽之地,可是你別忘了,太歲是凶煞之星,青龍亦是凶神,我能進得了這個法陣,也不足為奇。”
這就難怪南月城裡既有神明庇佑,不至於鬼魅傷人,而又妖邪不散了。
“厲判素商,冥主有法器相贈,特地派我來轉交給你,還吩咐我,一定要親自送到你手上。”池陂將手上的白色拂塵一揚,拂塵指過去,挑起了秋原川的下頦,“你動不了了?其實,能鎮住你的,不是這個法陣。語言到了這裡,就成了咒,所以他們怎麼說,你就能只能怎麼做了。而且,你一直都能說話吧?他沒禁錮你言語的能力。”
依然是一陣靜默。
池陂輕笑著看向了他的眼,湊近了一步:“哼,算了,多說無益,我就把王的法器給你戴上吧。”
說罷,他伸出兩指,撫上秋原川的右眼。
青龍祇
二
盤踞在石壁上的青龍彷彿在沉默地望著這一切,它的右眼淌下了一滴血淚。
空蕩的祇廟裡,響起了一陣低低的哀咽聲,很快又被寂靜吞沒。
池陂半蹲在地上,在他手邊放著一塊精細小巧的圓形烙鐵,上面刻著的烙印沾著血,冒著絲絲白煙,微杳的煙很快就在空中消散了。
秋原川躺在法陣中央,閉著眼,額前和腦後的髮絲散亂,大片的血從他閉合的右眼縫中流出,殷紅了他的右臉頰。
“這樣就好了,”池陂望著秋原川,自顧自地詭笑道,“素商大人的半邊魂魄都是業鬼,你既已接受了他,那摘去你的一個眼珠,業鬼即可甦醒,你就能恢復厲判的身份了。不過,空著一隻眼睛也不好看嘛,給你烙上這瞳印,把眼窩封住,這樣,就算你是月魊,也無法讓那隻眼珠再長出來了。你想用你厲判的法力時,這個封印就會開啟,不想用了,就會封上……主上送你的禮物,我帶到了,好好收下吧。”
話音落定,地上法陣的青光也暗下去了。
秋原川睜開了雙眼,無悲無喜地與他對視。
他微微一怔,秋原川就這麼看著他。
“東西送到了,武林盟那邊的事也成了,我該告辭了,厲判大人。”池陂說著,還未等起身離開,卻忽然被秋原川掃來一腳,但他是鬼魅之身,並沒有真的被秋原川踢到,輕飄飄的向後一避,懸在了空中,俯視著秋原川。
秋原川已經站了起來,右手半伸,負在身後的白冥刀就出鞘送到了他的手中。見狀,池陂忽的在空中消失,又出現在他的身後。他轉身揮刀,池陂又消失了,隨後在別處出現。鬼魅的瞬移只在毫釐之間,秋原川連擊幾次都失了手,便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不久,池陂就站在他的身後向他出手,這次他的反應快了許多,瞬間轉身擋住了他的襲擊。池陂又幾次閃躲遊蕩,都被秋原川及時趕上,險些中了他運在刀上的靈擊。
月魊族是從西方白帝少昊統治的族群中流傳下來的一支,少皓青陽氏司秋,主殺伐,又主啟明星,攝白虎。白虎善使風術,故修習道法的月魊族人最善用的也是風術,秋原川能有這般迅風似得速度也沒讓池陂太過詫異。池陂身為冥王的貼身侍衛,功夫自然很是了得,見秋原川真的對他動了殺機,就不再躲著玩了,回頭和他展開了一場干戈。
他沒有實體,秋原川碰觸不到他,但他能碰得到秋原川,不出幾個回合,他就踢開了秋原川手裡的刀,反過他的雙臂,控住,鬼魅數寸長的利爪也長了出來,直直嵌進了他的手臂裡。
秋原川沒什麼反應,而是身子朝斜後方一轉,腳已經踢了上去,池陂連忙收手,鬼影一虛,閃到了別處,才沒被踢中鼻樑。秋原川施內力收起了地上的刀,握在手中,胳膊上殘破的皮肉露了出來。
兩人再度衝突,這次秋原川的招式很是詭異,似進實退,似躲實擊,看起來破綻百出,實則鑽盡了池陂的空子,打鬥得上下翻騰,又刻意不拉開距離,最後,他一刀把池陂甩倒了北牆上,由於這靈擊是實實在在的,池陂摔在牆上後,就和那些被撞碎的磚塊一起落在了地上。而秋原川已不知何時飄了過來,一刀靈擊刺穿了池陂的心房,不過,這隻能讓池陂遭到重創,還不足以讓他魂飛魄散。
此時,秋原川的模樣兇狠戾烈,額髮間的右眼露了出來,那裡只有一個黑色的,中間有一條紅色裂痕似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