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問西,星騅十分耐心地解決他的種種疑問,直到小傢伙終於安靜下來,用手指戳苗苗的臉:“弟弟為什麼每天都在睡覺,我想陪他玩。爸爸,把弟弟叫起來好不好,睡多了會變成小笨豬的。”
“你小時候也是每天呼呼大睡,不也沒變成小笨豬。”抱住兒子,父子倆在副駕駛座上玩得不亦樂乎,又是猜謎又是成語接龍,笑個不停。看到這番天倫之樂的場景,啞巴心頭一暖,頓時感慨萬分。還好把他們追回來了,不然就會失去這一生最珍貴的寶藏,永遠不知道和家人一起生活是多麼幸福的事!
因為無法說話不能加入到談話中,他心裡有很多感想說不出來,只能焦急地按喇叭。星騅知道他的心思,可外公現在哪有空治病,自己又沒有那種化腐朽為神奇的高超醫術。
也許你可以跟外公學學怎麼治好我——毀容的面部經過兩次手術已經正常得多了,遠看甚至看不出燒傷的痕跡。他不要求恢復得多好,這樣就夠了,但是不能說話真的很不方便。無法直接地表達內心的情感,無論多感性的話寫出來就少了些情緒,畢竟和話語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他想說,想開口,想親自對愛人傾訴,告訴他自己有多需要他,有多愛他。這種直接的渴望每天都在增長,無時無刻,異常強烈。
“只要你信得過我,咱們就試試,回頭我去問外公你的嗓子怎麼治,我行不行,如果可以,就讓我來。”能親手治癒啞巴,對星騅來說又何嘗不是內心最期盼的一件事,只是他害怕自己醫術不精,所以遲遲不敢提出這個建議,如今啞巴自己說出來,當然不會推辭:“對了,我想找個合適的時間把真相告訴豆豆。”
祖屋是老房子,沒通電和自來水,燒的煤油燈,自然也沒有電視看。豆豆很無聊,不開心了好一會,直到澤德拿出膝上型電腦才把撅著嘴生氣的小傢伙帶到裡屋去玩。
趁他不在,星騅把考慮了好幾天的事說出來:“他一直想有個爸爸,又那麼喜歡你,要知道你是他的親生父親,該多高興啊。”
真的?我以為……我以為我沒有這個機會了——這件事啞巴也盼了好久,可一想到當年做的那些事實在太混賬,就不敢說出這個非分要求。就算星騅原諒了他,也許兒子心裡還有疙瘩,就算他根本不知道那段往事,啞巴還是很害怕孩子長大以後會怨恨自己。
“你是不是怕我給他灌輸過一些關於你的不太好的思想?”星騅笑,大度地說:“放心好了,我從沒說過你的壞話。豆豆每次問起你,我都是這麼說的:‘寶貝兒,你爸爸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很多人需要他,所以他的工作很忙很忙。等你長大了,等工作的時候,我們就去找爸爸。’然後小傢伙就會問為什麼很多人都需要我爸爸,我就胡扯說你是超人,要去拯救世界呢。”
看星騅獨自模仿他跟豆豆的互動,雖然臉上帶著笑,可啞巴看得鼻酸。他猛地抱住自己的愛人,把他的身體鎖在自己懷裡,緊緊的,再也不願鬆手,哪怕只有一會。
這些年,他真的吃了太多的苦,太不容易了!
“幹嘛啊,忽然這樣。”對年紀比自己小得多的愛人,無論是不愉快的婚姻時期,還是現在,他都帶著一點包容:“別難過,我很好,豆豆也很好。”
對不起——他握住他的手,在手心裡寫下這三個字。
“不要道歉,也不需要承諾什麼,我最需要的東西不是這些,你明白。”掌心被劃過的地方熱熱的,面對酆樸寧的巨大改變,他是喜悅的,但他不希望他永遠活在愧疚中。人要向前看,要丟的開放得下,只有這樣,才能走出過去陰影,重獲幸福。
他能做到寬恕,而他呢,就應該做到忘記過去。
“樸寧,看著我,也許豆豆這幾年生活得並不富裕,但他很幸福。因為孩子每天都過得很開心,所以我也很幸福。”他們靠得很近,幾乎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星騅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像初戀的小毛頭一樣,因為在喜歡的人身邊而緊張。啞巴的氣息迎面撲來,熱度透過衣服傳到他手上,一切的一切都讓他不能自已:“現在你回到我的身邊了,這種愉快的生活會繼續下去。我不需要你建設什麼生態園,我們就守著那個小小的診所,過平平凡凡的日子,好嗎?”
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滿足。不需要書寫任何字句,啞巴相信星騅看得懂。
“咳咳,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你儂我儂了。”忽然,裡屋的房門開啟,澤德指指木床上玩平板電腦的豆豆:“白鳳讓我去找兵主的下落,兒子還給你,自己去盯著吧,這傢伙只有睡著的時候可愛,其他時間跟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