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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想什麼?」後頭的歐文問,嘴巴貼著前頭那形狀優美的耳朵,不讓低語漏洩給外頭意圖抓老鼠的貓聽到。

麥倫眼前鮮明的光影驀然褪散,一時間有些恍惚,就像沉睡多時的人乍然覺醒,一時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到底哪個世界才是夢境。

「我……」

附近枝葉被撩動了,追捕者接近,他立即住口。

「我看見你們了,出來吧!」神父的聲音有種異樣的迫切,似乎因這追捕的遊戲而興奮。

麥倫吁了一口氣,遊戲結束了,不是嗎?正要爬出去,卻被歐文給拉回來,他不解地回頭,只見歐文用指尖碰了碰嘴唇,要他繼續噤聲,他才恍然大悟,神父在欺敵呢。

果然,神父靜待了一會兒,見玫瑰園裡沒有任何動靜,才又轉了出去,腳踏車齒輪再度發出響聲,他已經離去。

「別看神父忠厚老實,他很會騙人的。」歐文笑嘻嘻說。

麥倫正要爬出去,後頭抱著他的歐文卻不放人。

「你是生根了?還不走?」他問後頭。

「別急。」那人將臉埋入月光一般的發裡,淺聞著,鼻尖摩挲著發後一片清涼的頸膚,似乎人已經醉死在裡頭。

「別在我耳邊喘氣。」麥倫沒好氣地說。

「嗯……」又吸嗅了一大口,後頭那人終於滿足,退開:「你的味道……跟玫瑰一般濃烈……怎麼形容?傳說愛神阿芙蘿黛蒂的兒子艾洛斯打翻神酒,灑出來的酒滴成了玫瑰……的確,讓人醉……」

「你用這些話討好過多少人?」

「別人我懶得討好,除了你。」依舊是嘻皮笑臉。

麥倫趕緊要爬出去,沒答話。這大孩子一樣的小說家說話愈來愈露骨,求愛態勢明顯,他招架不住,但才爬出一步又被拉回來。

「等等,頭髮被灌木纏上了,小心扯痛。」歐文溫柔地說。

麥倫回頭,他頭髮長,容易被細枝給糾纏,見到小型園藝剪就在腳邊,隨手拿起給他:「剪了吧。」

「為什麼要剪?我幫你解,你等等……」

「可是……」

可是在從前,每次逛花園不小心頭髮纏繞上枝葉時,那個人就是拿把小刀或小剪子剪斷髮尾,說這樣乾淨利落。

歐文雖是男人,手指指節也粗大,卻很有耐心的鬆開一綹綹銀髮,還說:「漂亮的頭髮剪了多可惜?留在你身上比裝飾這些綠葉來得好。」

麥倫想:就算流有同個血緣,處理事情的態度還是不太一樣吧。歐文更為體貼,這樣的人,很容易讓人陷溺進去,所以該早點兒跟他切斷關係,趁這關係還淺。

歐文見麥倫半晌不說話,小心翼翼地問:「你在生氣?」

「沒有。」

「那為什麼臉臭得跟陰天一樣?」追問。

「因為我剛才當了一回老鼠,躲在樹下等大貓離開,又被逼著聽了奇怪的甜言蜜語,所以累了。」

「嘿,別老是一本正經,正因為生命苦短,才應該隨時隨地找樂子。」

「那如果生命不苦短呢?」麥倫回問:「是否連樂子都沒有存在的必要性?」

歐文被問倒了,幸好他腦筋動得快,手往旁邊一撈,隨手摘下花園裡另一株玫瑰,瀟灑的把花送給麥倫,「停下來,嗅嗅玫瑰花吧。生命長短不是決定幸福的唯一要素,在於你停下腳步後,看到了什麼,擁有了什麼。」

太巧了,居然又聽見了那句諺語,害他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也不知該笑還是該惱。

然後,他問了件事。

「你……」看著歐文:「身體肌肉很結實……你真是寫小說的?」

剛才窩在歐文懷裡時,心中就起了不協調的感受,背後挨著的是長年訓練方能鍛造出的體魄,肌肉硬得磕人,這不該是一個小說家該有的身體。

歐文一怔,接著哈哈大笑:「我在城裡固定上健身房練身體,練出一身肌肉後,到海邊才能吸引女人注意。你也從城裡來,都不上健身房的嗎?」

「我沒有上健身房找小說靈感的好習慣。」暗諷對方練肌肉的心思不正。

「難怪你又瘦又白……」歐文接著又說:「我決定了,走吧。」

「走?去哪裡?我不……」興趣缺缺。

變魔術一樣的,歐文不知從哪裡牽來一輛腳踏車,拍拍坐墊說:「隨便往哪裡去,累了就坐下來野餐……不可以拒絕,我去拿點食物來。」

風一樣回屋裡,等出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