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痛苦,而要想得到解脫,除了離開之外就沒別的辦法。
“能離開的話,就離開吧……”
囚徒這種角色,只要一個人來擔當就可以了。
“……對,只要一個,就夠了……”
當所有的光全都消失在天空的最高處後,黑紅色的血海地獄就彷佛水中幻化的畫面般,漣漪一晃又變回之前那副秋意正濃的景象。除了衣服上被浸染的紅色能證明剛才的一切並不是幻覺之外,這個名叫異域的空間,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恐怖和頹敗。
【乾脆離開這裡吧!那些人的死關你什麼事啊!為什麼要用你的血來給他們開路?只是因為有血緣關係就得幫他們揹負著這些罪孽,這根本就不公平嘛!每次犯錯了就把因果轉移到你身上,享福的是他們,受罪的卻是你,這講得過去嗎?他們就是知道你無法離開才會肆無忌憚地明知故犯,你就乾脆離開給他們看看算了,然後讓那些罪孽全都反彈回他們身上去。再這麼慣著他們,遲早連你也被連累。】
看完呂望整個放血過程,一直看姜家人不順眼的四不像頓時就來氣了。要不是因為這個該死的血緣關係,呂望絕對可以活得比現在還要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當祭品般承擔了家族的全部因果報應。要不是呂望的命格特殊上天管不了他,換作別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但也因為他是這麼一個特異命格的人,所以血緣這東西就更是他的包袱。要是生在好家庭裡還說得過去,但糟糕的是,他就那麼倒黴地出生在那種貪婪的家庭裡面。
只要他不死,一直身在這個異域裡面,他就無法逃脫這個因果轉移的秘術。
因為秘術的作用,沒有異域這個特殊的環境是實現不了的。
“出去之後……又能怎樣?”
右手在左手的傷口上一撫而過,那滿手的鮮血以及傷痕立刻就消失不見了。從頭到尾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呂望就這樣面無表情地把袖子放下,轉頭看向四不像。
“外面有什麼我非出去不可的理由嗎?”
生他的母親早就死了,而他的父親即使還活著他也不打算去見他。姜家的人他一個都不想見,要是出去之後就得面對那些討厭的人,他寧可一輩子留在這裡。
因為一直以來沒有追求沒有牽掛,所以他從來就沒想過要離開。
他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要不是章文的突然闖入,他或許連今天以血開路這種事也不見得去做。他本就是一個冷情的人,對很多事都不上心不在意,弄到最後就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還要活著。
有什麼理由是非活下去不可的嗎?
或者是有什麼理由是自己非出去不可的?
外面有誰等著自己嗎?
自己有想見的人想看的風景嗎?
沒有。
沒有。
什麼都沒有。
就是因為沒有,所以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離開。
在他看來,不管是離開還是留下,一切都不會改變。既然不會改變,那身處在何處又有什麼區別?
“出去了還是一樣,離開不離開,從來都改變不了結果。”
有一些事,是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的。
這個道理,從他有意識開始就懂得了。
所以他放棄了,也懶得再去努力。
因為一切,都只不過是徒勞而已。
☆、第七章·之一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啟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飢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駕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誰在說話?
舉目四顧,四周除了昏暗渾濁的空氣之外,就什麼也沒有。努力地尋找著聲音的來源,雖然只是突如其來的聲音,但他確實是真切地聽到了。
那是一把清麗淡雅的聲音。
章文就這樣站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里,不知道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