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之前就已經去世了,駱清是遺腹子。”
“雖然那麼多年我一直把駱清視如己出,但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的確是我唯一的小駱,不是嗎?”
……
駱清想起幾天前無意中聽到的話,頭疼的厲害,他緊緊的閉了閉眼睛,眼裡乾澀得讓他難受。
雖然沒有聽清楚駱溢小聲說出的那關鍵的一句話,但這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聽了的句子,一瞬間叫他慌了手腳。
原來父親也可以是假的,也可以被代替。
爸爸不是爸爸嗎?那自己到底算是個什麼?一個因為被迫妥協兒誕生的孩子?媽媽呢?媽媽又算什麼?她知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父親是誰?還是說她也參與其中,這麼欺騙著?
駱清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理解眼前的這個世界,所有他曾經認為珍貴的存在,他覺得幸福的來源,在那次偶然的偷聽後都變成了假的。
原來他竟是還未出生就失去了父親。
那個本該被叫做爸爸的人,是什麼樣子,什麼名字,通通都不知道。那個人,自己的生父,是不是期盼著自己的出生和成長,通通都沒有人對他提及過。
當駱溢輕哄駱衍,喚著那個男孩寶貝的時候,那種珍惜,寵愛的感覺讓人嫉妒得發狂。駱清想著想著,十分的不甘心,卻也自暴自棄般地釋然了。
畢竟不是駱溢唯一的孩子,甚至不是親生的那一個,駱溢作為一個養父,所有的行為都是能夠解釋得清楚的,親的自是無論如何都比他這個自小就離開的養子要來得強。
可是…如果沒有駱衍,一切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了?他會是唯一的孩子,即使不是親生的,駱清相信駱溢也不會說出真相。
只要沒有駱衍。
只要駱衍消失。
駱清看看手裡的營養片,猶豫了一下開啟了面前的217號藥櫃,駱衍每天必須服用的52毫克美卓樂,一共13顆,正靜靜地躺在櫃子裡紫色的小藥盒中。
駱清定了定神,有點手抖地把紫色的小藥盒從櫃子裡拿出來,13顆用來給駱衍續命的激素被換成了普通的營養片。
只要,消失…
******
天開始矇矇亮了。
駱溢剛剛幫著醫生忙完凌晨四點需要給駱衍進行的血壓測量,復又躺回床上,沒幾分鐘,睏意就上來了。
這段時間他每天衣不解帶地照顧駱衍,有時候一天只能睡上三四個小時。陳伯曾經要想讓幾個傭人來幫忙照顧,可是被駱溢很堅決的制止了,男人的潔癖不僅僅是表現在物品上,精神潔癖比那些都來得嚴重。
駱衍糾著男人胸前衣物的手指不著痕跡地動了動,薄薄的眼皮顫了幾下,呼吸平緩了起來。
大約一分鐘後,漂亮的丹鳳眼尾打起了上翹的細摺,駱衍醒了過來。
男孩頗有些頭腦不清明地打量著面前的人,男人胸膛傳出的溫暖讓他覺得很安心,空氣中微微的玫瑰花香很清爽,帶著令人熟悉鎮定的靈氣。
駱衍抬起沒有被駱溢擁在懷裡的左手,軟而無力,他默默試了好幾次終於把手掌靠近了面前這人的臉龐。男孩很小心很小心的輕撫了一下,男人的體溫透過指尖柔柔地傳遞,是很真實的。
身體有黏人的眷戀,作為指頭,自然也是如此。
駱衍的手指似乎是不願意離開男人一般,就這麼在男人臉上輕觸著,動也不動。眼神隨著指尖的停頓,定格在了那張臉上。駱溢清晨新生出來的胡茬青了一小片下巴,眼睛底部的黑眼圈濃重,顯示出了疲憊。
駱衍動了動手輕輕觸碰了一下男人左邊的黑眼圈,心裡酸痠麻麻的泛著疼。
“小駱摸了這麼半天,覺得滿意嗎?”駱溢沒有睜眼,只是語調輕輕,似乎帶著調笑。
駱衍一頓,急忙想抽回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男人捉住一直在他臉上作弄的小貓爪子,順勢繼續貼在臉上,睜開眼睛帶著十分的笑意看著面前的男孩。
真和糯米餈似的,不逗他的時候小爪子伸過來撓你,等你想要理會了,那作弄的小傢伙溜得比誰都快。”
“誰作弄你了,我是看你臉上有髒東西幫你拿掉。”駱衍頗有不滿的瞪著面前的男人,好幾天沒有說話的嗓音有些低沉和沙啞。這人怎麼總是喜歡欺負自己?不管事嘴上還是行動上,也從不分時間和地點。
“我總不能是一張臉上都有髒東西吧,你摸得那麼仔細。”
駱衍不好答,乾脆不想再理,也不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