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杯子,有些固執地搓著上面並不存在的汙垢,“司捷,駱衍母親的屍檢你和駱溢說過沒?”
“說了。”
“他有說什麼嗎?”
“他說他知道了,駱衍正在看中醫,就掛了電話。”
“那你還急什麼?駱溢他心裡有數的。”
“我怕的是他昏頭了只知道兒子的病,哪還有什麼數!”
“他是駱溢,永遠都是。”顧浩然終於放下了手中那隻杯子,轉過身,“你擔心的不是夏希嫻,你擔心的是居然真的有人能讓駱溢變得像個人。”
司捷起身要走,他不想聽下面顧浩然可能衝口而出的那些話。
可惜晚了。
“你覺得那個孩子不該在這世上絕不是因為他的身世!”顧浩然聲音很大語速很快,像是衝著那背影在宣佈什麼,透著些殘忍的冷靜。
“司捷,承認吧,你嫉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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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莊園。
飯桌上,駱溢看駱衍吃得差不多,就扶著他起身出門到院子裡走走。
“小駱,你媽媽定在明天出殯。”
男孩聽到這話,腳步停頓了下來,他把眼睛刻意得睜著,朝前看著院子裡的白玫瑰,好半天,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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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駱衍很早就醒了過來,聽著從外面傳進來的雨聲,心裡面悶的慌。
母親。出殯。
駱溢開啟房門的時候,就看到他正呆呆的躺在床上,看著窗簾下被送進來的一條來自外面的白光,眼角似乎還有淚珠滑下來未乾的水痕。
男人走到床邊蹲下,撫著男孩的頭髮,吻了吻他的額頭。
“小駱,我們該出發了。”
駱衍把男人的手抓在手裡,臉頰貼著枕頭沉默地點點頭。
駱溢站起來拉開窗簾,把衣櫃裡新給駱衍買的衣服找了一套全黑的出來放在床旁邊,然後又走進衛生間裡去放好水。回到床邊的時候,男孩已經坐了起來,正在沉默地扣著襯衣釦子。
駱溢明白他在今天是不想講話的,於是摸了摸他的頭,說到,“我在樓下飯廳等你。”就出了房間。
駱衍一件一件認認真真穿好衣服,又洗了臉,然後下樓。
駱溢做了雞肉小餛飩,駱衍只吃了五個就不想再吃,水也不喝,在飯廳的凳子上乾坐著,兩手死死摳著板凳,低著頭。
看男孩不再吃東西,駱溢也就站了起來,拉著他往大門外走。把鑰匙交給司機,兩人一塊兒坐在了後車座。
在路上行了大約十分鐘,駱衍一句話都沒有,只是靠著椅背望著窗戶外邊兒快速倒退的路旁風景。
駱溢把車子中間的擋板升起,攬過男孩。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自己脖子那一塊兒很小的面板有了涼涼的溼意。
駱衍一直在無聲的哭泣,連身體都止不住得開始有些顫抖。
駱溢把他攬緊,拍著背一下一下安慰著。
“寶貝,有我在,沒事的。”
第九章
駱衍母親的葬禮被男人處理得很妥帖,一切按照最傳統的家族式來辦。
葬禮上隻字未提夏希嫻的名字,而是用了駱衍所說的姚涵。駱溢在新立的墳前放下一隻白百合,他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暗自想到,或許這死去的女人,真的就叫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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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對駱衍來說,實在是難過的。
昨天他撐足了葬禮全場,卻在回往家裡的路上一下就虛脫了,發著高燒昏睡過去。
畢竟是喪母之痛,即使那麼多年感情談不上好,那逝去的人,始終是母親。原本遺體停放在醫院,未下葬,還覺得這死亡不夠真實,下了葬,看著黃土埋了棺材,想騙自己說是假的都不行。
駱溢走進駱衍房間的時候,男孩還未從那場昏睡中醒來,一旁仔細觀察著心電圖做記錄的女醫生看見男人,點頭笑了笑,算是招呼。
駱溢輕著腳步走到床邊坐下,探了探駱衍的額頭,還在發燒,那人在睡夢中不安的表情,叫男人看得揪心,索性便傾身用臉頰貼著臉頰,一手撫著男孩另一邊耳後的碎髮,低語。
“小駱,該起床了,今天外面的玫瑰花又開了一些,你想不想去看看?”
“初生這一季的嫩玫瑰花瓣我通常都要收一些下來,等過段時間用糖釀了醬,可以做玫瑰花餅,你起來幫我收花瓣好不好?”
“爸爸很想要小駱幫忙,你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