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的人面前,還是那麼忐忑。他都不敢跟向璟解釋:他不是那樣野蠻的人,他是個溫柔的渴愛的人。
吳傾霆早就改變了的,早就為了向璟掙脫了那些做痞子的過去,現在他想的只有將向璟抱在懷裡,好好地守護向璟。
長久的煎熬等待後,「已經辦好了。」向璟終於從問訊室裡走出來,告訴他:「我們回去吧。」
「……」吳傾霆坐在牆角,一動不動。
向璟知道他很難受,坐到他身邊,憐惜地看了他幾眼。他受了些輕傷,渾身上下的樣子看起來很狼狽。被員警抓走的時候,向璟說是他的家屬,一起跟著來了,擔心地為他辦保釋手續,不想他被簡佑或者警局的人欺負。
在警局門口,吳傾霆忍不住對向璟發了脾氣,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對向璟發脾氣,不準向璟跟來。可是向璟就是要跟著他。向璟掏出手絹為他擦臉上的血水,他偏轉頭躲閃,不願意被向璟碰到。
他惶惑為什麼向璟看到他的真面目後,不怕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子跟他來這裡。
每次,這種情況,就是連他自己的父母也不願意出現……因為次數實在是太多了,當初畢業後去南部當兵也不是他情願的,是被家裡逼著去的。
家裡想讓他聽話地服完兵役後,出來託點關係,做個官什麼的。然而他就是不會轉換,去了那裡還是不安分,一事無成,到最後,只能是家裡給些錢,讓他自己在城裡開間電腦店。
在沒遇上向璟之前,吳傾霆真的不是個好人,也從來都不向往成為一個好人,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都不敢痛快去愛。是向璟讓他嚮往去成為一個好人,讓他想成為一個一旦愛上了就可以保證自己的戀人幸福的好男人。
一直以來,他那麼在乎向璟對他的看法,看重自己出現在向璟面前的樣子。當向璟說他是個好人的時候,他開心得像是擁有了全世界。可是今夜,為何要讓他最陰暗的過去和最狼狽的樣子被向璟知道?
「過來……我們回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向璟叫他。他不發一語地繼續往牆角里躲,像個做錯事了不敢在長輩面前抬起頭的小孩。
見他一直躲,向璟又試探著牽他的手,他更加躲得厲害,將手藏到背後。兩個人尷尬了好些時候,向璟把手絹放在他手邊,要他自己擦擦傷口,接著是不多作表示地離開。
離開前向璟告訴他:「每個人都有過去,你說過掙脫過去,不是隻靠往前走一步就可以。而且,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個溫柔的不會傷害任何人的人了。」
「嗚……」吳傾霆在向璟離去後,忍不住掩嘴抽噎,負氣地將頭猛撞到牆上。
他知道,他還是沒有為向璟做到,他讓向璟失望了。他覺得自己好差勁,連跟人好好交往都辦不到,每次都是這樣。
其實這晚,簡佑在找他麻煩之前,還找人砸了他這麼久以來苦心經營的電腦店。出了警局,他傷心到坐在凌晨的街道上哭泣,因為這晚,唯一覺得他是好人的人在那一晚離開了,連帶帶走了他的一切未來。
他不得不停止自他喜歡上向璟以後的自我欺騙,勇敢面對:
心房盛放的花是幻覺。心底翻滾的寂寞是絕症。爛人就該這樣,永遠都不配去愛。
向璟終於回到了久違他的城市倫敦,在自己的個人設計室裡,重新打起精神去投入工作。當手下無數個為他工作的助理和實習生問起他這段日子去了哪裡,他一概回以他們一個無言笑容,什麼都不說,只要他們好好做事,趕製設計室在下個月要交出來的秋冬季節作品。
他給他們看了他那本隨身攜帶的畫圖冊,展示他這次系列作的基本idea。清楚他的人都知道,向設計師不管去那裡,身邊都會帶有一本圖冊,上面記錄了他所有即時產生的靈感。這次的靈感與其說是幻想,不如說是記錄,對一份真感情的記錄。
看完樣圖後,設計室內有眼光的成衣師們都覺得那也許是他從出道至今最完美的設計,但是也一致認為,假若真的下個月就發售這組設計,未免有些太過冒險。
因為他這一次做的是男裝,那是此前他不肯涉及的領域。
向璟是古老國際名牌Charming創始人向致盛之子,他的母親作為一名秀場模特兒,曾擔當過向致盛一段時間的靈感繆斯,但是後來卻被向致盛始亂終棄,而且還是因為一個男模特兒而拋棄了他母親。
因為這段陳年往事,向璟很討厭男模特兒,不願意跟他們打任何交道,堅持不做男裝,也很少在自己的秀場上用到美麗的男模特兒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