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示意再見。我跟高珊珊上了車,回頭再看他,風捲著雪,他站在燈光裡,顯得那麼修長,和孤單。
第二天早上我回到家的時候,曉風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兩頰潮紅,體溫滾燙,整個人都在發燒,我搬動他,準備送他上醫院,他醒了一會兒,含糊地說了一句:
〃哥,你終於回來了。〃
那一刻,我的心,痠疼痠疼的。
6
曉風燒得很厲害,在醫院裡躺了兩天,點滴不停掛,溫度雖然控制住,卻一直沒徹底降下來。我不得不跟郭建明請假,讓他去公司多盯著點兒,那個新來的會計手腳不太乾淨。安排好公司的事,我跟醫生深談了一次,他也不確定曉風持續高熱的原因。我有點害怕,老這麼燒著不對勁,不會有什麼大毛病吧?醫生說,那不會,他的各方面檢查的資料都算正常,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我的心稍微放下些,日夜守著他。他一直不怎麼清醒,嘴裡不停地嘮叨著,含含糊糊也聽不真切。這段時間,我一直忙公司,倒很少這麼跟他這麼待著,不知道怎麼著,情不自禁地想起剛認識他那會兒,那麼個小不點兒,躺在床上就那麼一小窩,看人的時候,那麼膽怯,眼睛卻是無比清澈,好象一下能看進他的心裡。如今,他長得這麼高,長手長腳,可那雙眼睛再也不會洩露內心的秘密。我忽然發現,我越來越不瞭解曉風,或者說,我忽略他太久,錯過了瞭解他的時間。
郭建明打電話過來,提到高珊珊:
〃她可打了兩三個電話找你。〃
〃跟她說我放假不就行了?〃
〃那女人了不得,一聽就知道我搪塞她,弄得我裡外不是人。我看你還是跟她聯絡一下。〃
〃我弟在醫院昏迷不醒,誰他媽有時間找她談?〃我說得有些氣,隨便說了兩句就結束通話電話。要不是她打小算盤,也不至於讓曉風落單,我就知道他那脾氣,省得跟什麼似的,就應該讓他自己先坐車走。操,還不是自己見色起意,才把事情弄成這樣?媽的,現在好,一個弄得住院,一個沒心思應付。我在心裡一遍遍地罵,到最後也不知道該怪誰。
曉風在第三天晚上才清醒過來,有些錯愕地看著我,似乎因為腦袋裡的空白感到不適。我把床頭的燈調得暗一些,坐在他身邊:
〃嘿,你再不醒,我就得跟我媽彙報,她老人家要是趕過來,我是皮肉之苦少不了,怎麼?捨不得看哥捱打吧?〃
他勉強地笑了一下,用沒打針的右手抹了把臉:
〃我睡多久了?〃
〃三天啦!餓不餓?我出去給你弄點東西?〃
他搖搖頭。我想起他一直在掛葡萄糖和生理鹽水,可能沒什麼飢餓感。
〃少吃點兒,摸摸你肚子,都快貼脊樑了。〃
他沒說話,整個人還是有些恍惚。
我在醫院門口的餐廳買了炒菜,回來的路上,竟碰見高珊珊,她沒等我問就自己說:
〃曉風住院,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他是我弟弟,你算哪頭蒜,還得跟你彙報?我心裡想,嘴上卻說:
〃你怎麼知道他在這兒?〃
〃我朋友是這裡的護士長,她說看見你。〃她看了看我手裡的方便盒,有油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