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涼,整個秋天短暫的好像還不到兩個星期,大家匆匆忙忙披上大衣裹上圍巾,還沒回過味來,冬天就到了。
天氣冷下來,天亮的很遲,早晨開車出來只覺得大街上分外蕭索,手指縫裡都是涼氣。
姚某人開著空調死賴在被窩裡,枕頭底下墊著本專業書,也不怕咯的脖子疼,沒皮沒臉的跟許經澤打電話:“我說你一會兒早點回來啊,哥哥帶你吃火鍋去!”
“我上午有課,晚上吧。”
姚某人:“那……要不我也上課去?”
許經澤笑笑:“行,學校見。掛了。”
從外太空重歸人間之後,許公子的小日子莫名其妙突然間充實起來了。
以他的學分來看,想大四跟隨大部隊一起畢業基本是痴心妄想。這學期四場補考他都放了老師鴿子,要重修的課太多了,估計下學期一天得排八節課,想想就要死。
而且美威中環一樓底商的那個鋪子最近正在裝修,姚公子天生好命是甩手掌櫃的,可他得過去盯著點。
說到這間鋪子,還挺對不住遠庭君的,本來許經澤離開A市之前都已經轉手給人家了,可姚某人不認帳,非要再兌回來,加錢都行。
這轉來轉去的麻煩不?
遠庭君成熟穩重,從來不跟這人一般見識,笑了笑也沒往心裡去,還說:“我就知道這事姚亦不能樂意,我以為當時你有什麼事急用錢呢。”
這事辦的不地道,許經澤臉上有點掛不住:“那啥,謝了……”
遠庭君笑眯眯推推眼鏡,奸商本質發作,提議:“要不這麼的,我也參一股唄?反正我裝修隊都找好了。”
李家是作酒店生意起家的,遠庭君是這方面的專業人才,有他一塊摻和著,這店就得弄像模像樣才說的過去。好在姚家人脈發達,姚二姐友情贊助,給找了個業內相當有口碑的室內裝潢設計師。
裝修是個繁瑣事,開店也不簡單,許公子哪哪都不摸門,很多東西都得一點點學起來,弄的雜事纏身。
他以前從頭到腳輕飄飄的,有手好閒浪裡浪蕩,魂都離體三尺,現在被人一腳從雲彩上踹下來,雙腳踏地落到實處,疼歸疼,可竟然有了點活著的真實感。
生活生活,生了就得幹活,這話真是智慧了。
姚亦沒見他這麼勤奮過,頗有點不能適應,還勸:“我說你啊,咱家不差錢,別玩命。”
許經澤踹他:“我不是得養你嗎?”
在學校裡也是,大家看許公子悄無聲息的消失了一陣子,然後又在某天毫無預光的突然迴歸,老老實實的上課聽講食堂打飯,各種平靜各種低調,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嚇。
他不再聽那些震的人心肝俱裂的搖滾樂,桌上齊齊整整擺著專業書,午休的時候靠在陽臺上抽會兒煙,半眯著眼睛倚著欄杆,就好像剛從瓢潑大雨裡一頭衝出來,身上是股沉澱了的淡淡水氣。
他從來都不是個話多的人,懶洋洋似笑非笑的,現在抬起眼來,總讓人感覺瞳仁的顏色比以前黑了點,目光重了點。
王慶又沒忍住,問他:“怎麼了?”
許經澤伸手搭著他肩膀,彎彎唇角:“沒事啊。倒是你,怎麼了?”
我……王慶同學閉上嘴,砸砸味,垂頭搭腦的走了。
許公子不在學校這段時間,王同學真的是各種不順。
原本他心心念念想留校,成天跟在老師屁股後面打轉,差點把全副身心都奉獻給學生會,本來以為留校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結果最後名單下來,王同學橫著豎著看了一上午,愣是沒找著自己的名。
這事很明顯,在關鍵又玄妙的最後一刻,他被擠下來了。
這時機真的很不妙,複習考研吧,來不及了,找工作吧,別人都早他半年下手,現在好機會都揣在別人口袋裡,連找個實習單位都沒那麼容易。
最鬧心的是,這事還沒處說理去。
有一陣子王慶同學玩命在網上投簡歷,揹著書包顛顛的跑遍了A市各大人才市場,一天三頓白水加麵包,回來躺床上,全身骨頭像被車碾了似的,根本睡不著覺。
這事許經澤回學校之後聽說了,但是並不知道其中的曲折細節,看王同學成天眉頭緊鎖忙死忙活,並且一臉的苦大仇深,也不好意思深問。
這天晚上他開著車從美威中環廣場那邊回來,路過建國東路,竟然在馬路邊上看見了王慶同學。
天己經黑透了,風挺大,冷的厲害,王慶穿著身棕熊卡通服,頭上戴著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