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景岸似是知道他要這樣,守株待兔的模樣守著,眼看著人倒了,嘆道:“倒是我心機深重了。”之前那場事沒多久,益衡前些日子方才好了,如今又是身心俱疲,高熱不退,愚疆心疼的很,暗地裡也自責不該罰他,明知他哪裡繞得過歷景岸,那些事必是出自歷景岸之手,只是他看的有氣,實在難消,也想讓益衡長長教訓罷了。
如今人躺在懷裡神智不清哭著叫“師哥我錯了”愚疆心裡頭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益衡什麼性子愚疆早該清楚,讓益衡真正要去恨歷景岸,不是件容易事,之前那場設計,愚疆如今想來,也覺愚蠢,他本以為歷景岸在藥的作用下對益衡做那事,益衡該對歷景岸恨入骨,可是愚疆素來對情愛之事神經不敏,如今非但未與歷景岸視若深仇,倒因歷景岸命不久矣,更添同情。
愚疆愛之深情之切,千算萬算,卻算錯了益衡這不爭氣的性情,這性情卻又是他養出來的。奈何?
愚疆見不得歷景岸在益衡的床前晃悠,冷冷道:“有我照顧你滾吧。”
歷景岸笑道:“知道有你照顧,我也不是來照顧的,我就坐在這兒看看他。”
愚疆怒道:“你看什麼看,他成這樣全仗你所賜。”
歷景岸扯扯袖擺,嘖嘖嘆道:“這就怪了,罰是你罰的,人跪在後山還是我去看的,若不是我揹回來,只怕現在成屍首了,怎的罪魁禍首是我了?怪道益衡這腦袋顛三倒四不靈光的,原是跟你學的。真真是什麼樣的師哥教出來什麼樣的師弟。”
愚疆終於領教了益衡何以會被歷景岸牽著鼻子走……
歷景岸似是知道愚疆十分生氣,便也識趣,道:“你就容著我看看他,守他幾日,我沒幾日陽壽了,橫豎不過二三十日,藥是你下的,你難道就不該隨我些願?”
禺疆眼瞧著人大體無礙,方叮囑歷景岸那些藥與稀飯要怎樣喂,這才走了。歷景岸在床頭看著人兩頰熱紅,嘴唇有些乾裂,眉毛皺的像是在做夢,歷景岸起身去關了門窗,回身已見益衡睜了眼。
歷景岸端了藥喂他:“這幾次三番的生病都是我的錯。”
益衡看看碗裡的藥,一臉不情願,卻也喝了,“沒有關係,總之我沒有把命還給你,已經是有愧了,你不要覺得對不住我。”
歷景岸嘆氣,卻也不再說什麼了。
過得半月有餘,歷景岸眯著眼半躺在簷下短榻上,面色離死不遠,益衡已經快畫完了他的棺木,歷景岸笑著衝益衡擺擺手,益衡蹬蹬蹬跑去,“你怎麼了?”
歷景岸端起身邊的杯子,咬破指尖往杯中滴入兩滴血,“用你和我的血,沾上金粉,在我棺木頂端簪一行小楷可好,就寫‘法師益衡尊制,饋歷景岸淮玉’,可好?嗯,在這行字下,描一隻萬壽藤吧。”
益衡點點頭,瀝出幾滴血來,以血入筆畫棺。
如此親眼見有人命絕於前;益衡對歷景岸的情;日漸不可說。
這日曆景岸深夜敲開益衡的門,笑說:“我明日便下山去了,可否與你說說話?”
益衡驚道:“你下山去何處?”
歷景岸道:“自是回家,本是與家父祈福,不料人如朝露生滅無常,還是要回去得好。”
益衡啞口。卻攥住歷景岸的手,沉聲道:“你不要死。”
歷景岸徑自睡到益衡的床上,將益衡也扯上床,笑道:“我若不死你會忘了你師哥喜歡我麼?”
益衡猶豫片刻,搖搖頭。
歷景岸吻住躺在身邊的人,笑道:“那就讓我睡一晚,明日我就走了,你便當我死了吧。”說著手上便不安生,益衡掙了一掙,卻是個欲拒還迎的光景。
歷景岸不說什麼,益衡卻隱隱約約知曉,歷景岸這命不久,與禺疆有關,他替自己也替師哥贖罪……
歷景岸瞬間似換了一個人,扣緊益衡的手,在益衡的鎖骨上不輕不重的咬下去,益衡還未抬腳已被歷景岸的腿死死地箍緊,歷景岸喘息聲低沉且陰鬱,“聽話,我怕我一個不小心會傷了你。”
益衡嗓間似嗚咽似□□的一聲,歷景岸聽在耳中卻如吃了上好的cuiqing藥石。還未及扯得下褻/衣,便伸手入內,益衡不情願的扭著腰,歷景岸更是yuhuo焚身,益衡於此種chuangzi之事極不情願,不知是笨還是情之未至,他對於與歷景岸做這種事,十分不高興。也許是歷景岸上回沒把他伺候舒服。總是頭一回,除了疼沒覺到任何快意,末了卻還病了一場,此番花開二度,心下已是排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