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衡頗覺得不自在,找話說:“你喜歡我什麼?我又不好看,也不聰明,還喜歡我師哥。你腦子有病麼?”
歷景岸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了麼?我小時候燒壞過腦子的。”
益衡呸的一聲:“說人話。”
歷景岸便笑:“喜歡就是喜歡,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說著就湊近過去親他的臉,益衡側過臉躲:“你再這麼著我就把你踹下去了啊。”
歷景岸嘆道:“你這輩子可是要欠我了,怕是下輩子要還的。”
益衡驚道:“欠你什麼,還什麼?”
歷景岸道:“欠我的情,下輩子就算你上天我入地,你還是要還我的。”
益衡的聲音悠長且幽怨:“滾……”
歷景岸在黑暗中緩緩伸出手掰過益衡的臉,吻了上去,“別掙,就一會兒,我都忍著不扒你衣服了你還不能配合我一下?”
益衡從兩人的唇舌間擠出一句話:“你敢……”
歷景岸離開他的嘴唇正色道:“你想試試麼?”
益衡沉吟片刻,伸手勾住歷景岸的脖子,吻住唇,“親吧。”
北斗闌干,不知月移何處……
窸窸窣窣穿鞋襪的聲音中:“歷景岸你王八蛋。”
“記得明日為我畫棺。”
“不會!”
咚的一聲有什麼砸在床上的聲音,一陣打滾翻騰的動靜,“別亂摸,你……撒手……”說話中略帶哭泣:“我喊師哥了。”
歷景岸聲音低緩:“若是在你房中,自然是我百口莫辯,可如今是在我房裡,白日裡你幾近把我踢成殘廢,夜裡又學那韓壽偷香相如竊玉之事,你有臉喊你師哥來?捉/奸麼?”
黑暗裡,隱忍的喘息聲和翻騰聲中夾雜著低泣和謾罵,亦有人低聲的安慰話:“益衡乖得很,我輕著些可好……”
許久,有人嘆:“益衡法師,你指甲該剪了……”
無人應聲。
這人自言:“這就受不住了?禺疆可真是柳下惠,竟忍著這許多年不曾碰你,倒是我卑劣了。”
歷景岸點起燭子;回頭看到榻上益衡發冠散落,眉間微皺,臉上似有水漬,蜷手蜷腳的縮在錦被下,歷景岸心裡忽的就覺得疼,這心疼一瞬間排山倒海般,深深呼吸口氣,歷景岸拿塊帕子給益衡擦洗乾淨,裹住抱起來送回他的房中。
歷景岸掖好被子,益衡卻捏著他衣角,睜著眼,瞳孔無光,恍若靈魂出竅,沙啞到:“師哥,渴。”
歷景岸愣住,片刻方握住他手,道:“師哥給你倒水。”
益衡喝完水仰起頭時,臉上全是淚漬,哽咽道:“歷景岸,你不是鬼殿麼?你會易容麼?你幻出師哥的模樣給我看看好不好?”
歷景岸發現自己的手都抖了;卻強忍道:“不巧,我不會易容,也不會幻顏。”
益衡又怔怔的呆了片刻方才躺下去縮排被子裡。歷景岸拿袖子掩住口微微咳嗽,就著月色,果然袖上有斑斑血跡,不由得笑了笑,拿手隔著錦被拍了拍益衡,“明日可要記得給我畫棺。”
歷景岸出門去之時,禺疆站在窗下久而未動幾近僵硬的腳微微挪了一下,越窗而入,禺疆就這麼站在屋內,站了兩個時辰,站到天將發白……
翌日,益衡大病,渾身滾燙著卻發抖,還說胡話,禺疆讓觀中僕侍去請了郎中,抱著益衡喂些米粥,極艱難,歷景岸坐在一旁看著,禺疆不准他再碰益衡,益衡痴痴的叫著“師哥”,禺疆卻似萬箭穿心。
歷景岸卻笑了:“這可合了你意?花了這許多心思下的藥,真是環環相扣,往後,我既活不成,益衡也可得以安安分分的斷了塵念去做神仙了。”
禺疆不說話,也無話可說,他自知也瞞不過歷景岸,他知道歷景岸對益衡的心思,卻故意在歷景岸上山後時常下山,給兩人頻頻接觸的時機,放任二人漸生情愫,歷景岸的內傷也是禺疆的手筆,益衡與歷景岸一夜巫山亦是禺疆費盡心機的手筆。
禺疆精研草藥,藥物之相生相剋自是手到擒來,歷景岸決心要益衡之時就要交出這條命,而且,那晚,歷景岸的意識行為也已不受自身掌控,不過是還存著對益衡的感情不曾過激,而後,歷景岸非凡人之身,傷的不只是人魂。
但,這亦是歷景岸的抉擇,為了益衡,他不介意這條命。這是歷景岸與禺疆的不一樣。
益衡這場病拖了數十日才算好了大半,只是,人就有些不一樣了,話也少了許多,只有在喂觀中的野貓時臉上有些笑意。對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