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一下桌固執地敲定約會:“中午我在對面咖啡座等你。”
在美國,我身邊唯一可以商量私事的人是堂娜,她很瞭解我,知道我需要將壓力分擔出去,她從來都懂得守口如瓶,所以堂娜成了我的好聽眾。可是在昀森的事情上,我卻瞞了所有的人,包括她,種種不明跡象的推測,很可能令堂娜擔心了。
其實,我已有情事慢慢浮出水面的預感,也不可能永遠在暗處與昀森發展,畢竟,大家都生活得很透明,隱私這個詞是騙人的,整個世界都是琉璃屋,相互窺探卻心照不宣,我現在只希望能得到那麼一點點的聲援和支援,誰又能脫俗?誰從頭堅強到尾?說到底,我們都怕被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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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了一杯咖啡,也忘記加糖,我端起杯子緩緩喝了一口,也沒發現自己微皺著眉。堂娜就坐在我對面,輕聲嘆笑道:“看我有多幼稚!居然做這麼逾矩多餘的事,可別笑話我,我只是……有些擔心你。”
我舒展了一下背脊,打消她的顧慮:“我並不是在刻意迴避什麼,有時是時機沒有成熟,或者說,不想影響別人。”
她的神情很恬靜:“可能我做慣大姐,有些不懂分寸了,可又想如果你需要同我說什麼,無論什麼都好,只要能幫得到你,我都想為你們分擔一些。”
“真有這麼明顯?”將右臂擱到座椅扶手上按住了額頭。
“嗯?”
“我看起來破綻百出是嗎?”
“你知道你做得很好。”
“呵。” 但願她是對的。
“從伊森自願來風行開始,我就想到他是為了某個原因,確切地說,是為了某個人。”堂娜溫和地看著我,“而那個人就是震函你,是麼?”
憑著她天生敏銳的洞察力,反倒使我渾身放鬆了,不想再對她有所隱瞞,至少在這一刻,我大方承認了:“是。”
她深呼吸:“你們已經發展到了……親密關係?”
“我否認的話,是不是能讓所有人鬆一口氣?”
“不不,震函,你沒必要對外發布違心言論,也有權保持緘默,你可以當我或所有人是空氣。”堂娜畢竟是堂娜,永遠不會驚慌失措,原以為她會質問我,但事實上,她只是在安慰我,那雙客觀的眼睛並沒有因為物件的改變而出現不適當的偏差和誤解,但同時,在現實的背景下,即使站在知己的立場,她仍為我們感到緊張。
我感嘆:“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能保持鎮定。”
她笑了:“對舊金山來說,這事並不特殊,但如果跳脫三藩市,你們之間發生的,也不能不說是驚世駭俗。震函,剛剛你確實有驚到我了,只是我的表現沒有太失常而已。”
“謝謝,我想我懂你的意思。”我將咖啡一仰而盡,像在下決心,“我們會盡量處理得體的。”也會怕面對連串的對質和爭議,也不是什麼局面都能始終坦然自若,都是凡人,都有弱點。
“嗯,你很清楚現在你們兩個人加在一起的影響力非同一般。”她雙手捧起杯子,無意識地握緊,“你也知道輿論壓力有多厲害,如果出現攻擊,你們一定要保持冷靜。”
“我們面臨的問題其實遠遠不止社會輿論。”
“在歐洲公幹時,我就有些覺察你們是……可怎麼發展到這個程度的?實在沒辦法想象你是和伊森談戀愛,你知道,這本身就有夠震撼的。”堂娜說到激動處只有喝口咖啡壓驚。
我靠過去,壓低聲音卻堅定地說明:“堂娜,我已經陷進去了,所以只能正視自己的需要。”
“震函,這是你第一次這樣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感受,看來伊森改變了你。”堂娜感慨地笑了一下,把杯子放下,“這可能會成為本年度最轟動的戀情。”
“但願事情不要搞得這麼大。”老實說,從沒有過分悲觀,至少仍有餘力應付未來的事,在事情沒有最終解決之前,絕對不能給自己畫地為牢。
“我本該由衷讚歎:啊,多漂亮的一對!你知道,舊金山的民眾習慣這種事,但你們的身份特別,會遇到極大的阻礙。”
我只有承認現狀:“是,所以我們不想出錯。”
“今天我找你出來其實還有件事。”堂娜猶豫一下,還是說了,“玲達似乎想要轉工,我想你應該跟她談談。”到目前為止,堂娜對我們之間的糾纏關係是一清二楚了,所以一切的擔心並不是多餘。
意料之外的事每天都在發生,可是每一件都會帶來不同程度的衝擊和創傷,無論你有沒有心接受,都不得不擺出迎接的姿態,除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