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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什麼都好,就是太慫,在戴黎民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

翌日清晨,唐安琪得到了人生中第一把槍。

那是一把勃朗寧手槍——戴黎民拉過他的手,和自己的巴掌比了比,然後就把那把勃朗寧從腰間拔出來拍到了桌上。

“給你一把小槍。”他對著唐安琪微笑:“小手握小槍,太大了你拎著費勁。看看,這是從外面買回來的馬牌擼子,又好看又好用。”

然後他從衣兜裡掏出四粒子彈。拉起唐安琪的手,他把子彈放到對方掌心上:“子彈不多,先給你四發打著玩兒。”

他合上唐安琪的手指:“玩歸玩,不許往我身上開槍。我手快,你開槍我也能先打死你。你看不上我,我看得上你。你要是死了,我非哭一場不可。”

唐安琪抬手抓過手槍。手槍沉甸甸的,烏黑嶄新。他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秀氣的嘴角翹上去,他沾沾自喜的抿著嘴笑:“這槍是好看。”

然後他不理戴黎民了,拿著槍和子彈往外跑。戴黎民還想把他捉回來,傳授一下用槍的方法;哪知未等他開口呼喚,孫寶山的腦袋忽然從半開的視窗伸了進來:“大哥啊!”

戴黎民嚇了一跳:“哎喲我的天爺!”

孫寶山抬手把窗扇徹底推開,不知是從哪裡跑過來的,累的面紅耳赤:“大哥,吳耀祖燒了將軍甸。”

將軍甸是個村莊,就在小黑山下。戴黎民和將軍甸裡的鄉約結下了不成文的協議——他保護將軍甸不受劫掠,將軍甸作為報答,須得容他的人馬在村裡休息駐紮。

“他媽的!”戴黎民狠狠一拍桌子:“去年沒炸死他,今年他是要跟我蹬鼻子上臉了?”

孫寶山也很激動:“大哥,幹不幹他?”

戴黎民一揮手:“乾死他!”

吳耀祖和戴黎民不同。戴黎民出身赤貧,從小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吳耀祖卻是家庭殷實,幾乎可以算個少爺。

吳耀祖的父親買地賣地,和村裡一家富戶起了糾紛,和解不成,就去縣裡打官司。縣長和富戶有親戚關係,徇私枉法,讓吳家受了天大冤枉。吳耀祖沒娘,就一個爹,還生生氣死在了這件事上;所以他心裡不忿,索性變賣家產招兵買馬,上山當了土匪——這是個惡人當道的世界,他不受欺負,也要去做惡人了!

吳耀祖所在的山頭,名叫妃子嶺,離小黑山只有幾十裡的路途。一山容不得二虎,戴黎民每年必和吳耀祖打上幾仗,彷彿前世的冤家。當土匪的都有個字號,吳耀祖這邊自稱“半邊天”,戴黎民聽了,嗤之以鼻,立刻打出“擎天柱”的大旗,僅從字面上就把吳耀祖給日了。

吳耀祖十分憤慨,馬上改換名稱,從“半邊天”變成“壓倒山”。戴黎民緊隨其上,也把“擎天柱”換成“穿山太保”。

雙方頻繁更換字號,導致鄉民記憶混亂,最後提起這兩方力量,就說妃子嶺上的是吳少東家;小黑山裡的是戴二狸子。

戴黎民帶著人馬衝下小黑山,殺進將軍甸,撲了個空——吳耀祖已經滿載而歸的跑了。

策馬在煙熏火燎的將軍甸裡走了一圈,他見吳耀祖心狠手辣,在自己這處根據地上燒殺搶掠,就恨的咬牙切齒,打算進行追擊。可就在他和孫寶山要領頭上路之時,虞師爺騎著一頭小毛驢,急急忙忙的攆上來了。

當著眾人的面,他也稱戴黎民為大哥:“大哥,稍安勿躁,縣裡保安團在前面駐紮練兵,我們冒冒失失的趕過去,興許會開戰。保安團新團長是吳耀祖的四舅。”

戴黎民很不耐煩:“那就讓他們利利索索的跑了?”

虞師爺下了毛驢,走上前去拽住戴黎民的馬鞭子:“大哥,聽我一句。這時候不缺糧食,他搶不走什麼值錢東西,就是燒房這點可恨,但你即便追上了他,這邊的火也滅不了。保安團加上吳耀祖,力量太大,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然後他轉向孫寶山,吆喝一聲:“老二,你去把隊伍集合起來。”

孫寶山彆彆扭扭的,還不大聽話。倒是戴黎民腦筋一轉,立刻反應過來。憋氣窩火的向孫寶山下了命令,他無可奈何,低頭對著虞師爺說道:“這他媽的,當個土匪還得朝中有人!”

7

7、長安縣 。。。

虞師爺對戴黎民說:“土匪這事做得好了,就叫軍閥;軍閥這事做得好了,就叫大總統。做大事得講究個文武雙全,你單是能打,那還不夠。”

戴黎民坐在炕沿上,兩條腿垂下來,光腳脫了鞋。腳臭,鞋也臭,燻的唐安琪在炕上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