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耀祖不等他把話說完,直接言簡意賅的答道:“戴黎民在我這裡,他要和你一起走。”
唐安琪大吃一驚:“狸子?!”
吳耀祖把唐安琪帶到後院,讓他進入了戴黎民所住的隱秘小屋。
屋內亮著電燈,這回雙方驟然見面,戴黎民又驚又喜自不必提,唐安琪卻是愣了一下,看著一臉虯髯的戴黎民沒敢上前:“喲……”
沒等他“喲”完,戴黎民幾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抱住他轉了個圈,口中笑問:“安琪!想沒想我?”
唐安琪抬手摸了摸他臉上的鬍子,感覺十分扎手:“狸子,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
戴黎民無暇回答,放開唐安琪轉向吳耀祖,抬手抱拳一躬:“大哥,你沒說的,太仗義了!大恩不言謝,將來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你說句話就行!”
吳耀祖心想你們馬上就要往南跑了,我以後上哪兒用你們去?不過人既救了,險也冒了,現在也就不必再計較這些小事。
“今夜是不能夠再往前走了。”他看著戴黎民和唐安琪,忽然感覺自己活得冷冷清清:“縣裡的日本憲兵不歸我管,明天能不能走出文縣,我也不能保證。”
然後他轉身就推門出去了。
唐安琪雙手推著戴黎民往前走,一直把戴黎民推的坐到了床邊。
這回一抬腿跨坐到對方的大腿上,他捧著戴黎民的臉左右端詳:“狸子,你這模樣可真夠難看的!”
戴黎民看他那臉蛋皮光肉滑,就故意湊上去用鬍子扎他:“我這麼難看,那你還跟不跟我好了?”
唐安琪把他摟到懷裡,一下一下摸他的脊背。他那身體熱烘烘的很結實,隔著衣裳都能覺出肌肉的彈性。唐安琪喜歡這樣的戴黎民,他簡直恨不能在對方身上親暱的亂咬一頓。
戴黎民感受到了唐安琪的愛撫,所以一動不動,只把手臂環到了他的腰上。和上次那場夜遇相比,這回兩個人彷彿是真真切切的一起返回了人間。
“都說我留起鬍子就像變了個人。”他把臉貼到唐安琪胸前,喃喃的低聲說話:“我之所以扮成這個樣子,是因為我上了通緝令。等將來咱們跑出淪陷區,我就把鬍子剃掉,變回原來那樣。”
唐安琪聽了這話,知道戴黎民是要和自己做長長久久的打算了,心中又是一喜。低頭把鼻尖埋到對方的短頭髮裡蹭了一蹭,他嗅到了久違的氣息——不臭,是講衛生的狸子的味道。
“這回可是再不分開了。”唐安琪在他耳邊說道:“狸子,我很想你。”
戴黎民有很多問題想要提出,可是在對方胸前閉上眼睛,他那周身軟洋洋的像是浸入了熱水,忽然很想就這樣睡上一覺。
同時,他在心中做出預言:“這回大概能成!”
這句預言雖然並無根據,但是感覺十分強烈——他和唐安琪你追我趕的兜轉了這麼多年,如今也許真能修成正果了!
這一夜,兩人都沒入睡,嘀嘀咕咕的輕聲講話。唐安琪略去了自己那段特務經歷,只從被捕之後開始講起。最後提起虞清桑,唐安琪說道:“他不行。”
戴黎民沒聽明白:“什麼不行。”
唐安琪沒有詳細講那前因後果,只說:“他身體不好,心有餘力不足。”
“幹不成事了?”
“幹不成了。”
戴黎民心裡一陣高興。伸手摸上唐安琪的屁股,他半輕不重的連掐了好幾把:“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他想用都沒那個本事!”
說完這話他坐了起來,對著唐安琪笑道:“寶貝兒,你躺著別動,讓我瞧瞧你!”
戴黎民瞧到了唐安琪滿身的淺淡疤痕——是鞭傷留下的印記。
唐安琪本來很無所謂,可是看戴黎民滿臉痛心,自己也跟著委屈起來:“我這兩條腿,左邊胳膊,還有肋骨——”他自己渾身摸著給戴黎民看:“全他孃的斷過!”
隨即他又笑了:“我比吳耀祖運氣好,他瘸了腿,我可沒事。”
戴黎民心疼極了,俯身用他的鬍子臉在對方身上亂蹭了一通,扎的唐安琪哎哎直叫。
如此過了一夜,翌日上午吳耀祖過了來,對唐安琪說道:“虞清桑已經聯絡了日本憲兵,如今正在到處找你。”
說完這話,他又補充了一句:“他們有你的相片。”
唐安琪和戴黎民看著吳耀祖,一點主意也沒有。
吳耀祖也是沒主意。只好把房門關嚴,姑且把他們藏在了這間小屋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