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爸爸分外高大的身影映入我眼簾,他對上我變得焦急的眼睛,輕聲說:“沒事。”
沒事,怎麼個沒事法?
可他並沒有多說。
最後是陸栩和弟弟,他們臉色還好,弟弟看上去有些疲倦,陸栩偷偷握了握他的手,我注意到他們的脖子上都繫著一條細細的紅繩子,底下墜著一枚銀色的,小小的鑰匙。
回想起那天晚上他們的對話,這大概是他們的定情信物吧。
爸爸看到他們相握的手,眼神沉了沉,不過他似乎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長長撥出一口氣,伸手去拉弟弟:“小嘉,回家了。”
弟弟很快的閃了一下,手背在身後,眼底的灰暗情緒又浮了上來:“我自己會走。”
“不回去上課嗎?”我立刻惶恐起來,“薛思嘉你不能回去上課了嗎?”
“不是的,”陸栩哥哥折返回來,剛好聽見我的問話,便平淡地解釋了一下,“我們家會盡力把這件事壓下來,但是在這之前,當事人最好還是不要在學校出現了,免得出什麼波折。”然後他看向陸栩:“爸在等你。”
“我知道了。”陸栩看了一眼他哥哥,而後轉頭看弟弟,傾身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記住,記住我們的約定。”
弟弟剛要點頭,爸爸忽然急躁起來,猛地拽住弟弟手臂:“走了!”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弟弟掙扎起來。
爸爸眼神一暗,他那種樣子有些危險,我心提了起來,爸爸卻慢慢鬆開了手。
弟弟立即後撤三步,揉了揉戴著護腕的左手。
我又想跟著他們回家,爸爸再一次擋住我:“小琪,回學校去!”
“爸爸,我。。。。。。”
“這不關你的事,你無故曠什麼課?弟弟過幾天就會回來讀書,你怕什麼?”爸爸打斷了我,“回去!弟弟不在你身邊,你就飯也不吃書也不念了嗎?你們倆只是姐弟,你們本來就是獨立的個體,沒有人規定你要和弟弟什麼都綁在一起。”
我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爸爸已經推搡著弟弟走了。
上課!上你妹的課!
我學著阿蠻的樣子,洩憤似的,一腳踹在牆上。
回到班上,黑板上的字已經不見了,都上了一上午的課了,還在上面就有鬼了,可是看到老師留下的板書後面還留著擦都擦不掉的紅印子,火就騰騰騰的往上冒。
素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坐在座位上看書,我衝過去一腳踹翻了她的桌子:“你滿意了?高興了?”
全班人都驚恐地看著我。
她還有臉衝我笑:“照片只印了幾十張,只來得及給校長年段長蘇蘇老師看,還有那麼多老師沒發,怎麼會滿意呢,我還要再加印幾百張,幾千張,最好全校人手一份,這才算滿意呢!”
賤人!
她被我一巴掌打得側過臉去,我氣得快爆炸了,真恨不得抓住她的頭髮把她從三樓扔下去!
“呵呵。”她忽然陰森森地笑起來,“我說會叫你們後悔的,我說到做到!”
瘋女人!她已經瘋了!
我居然跟這樣的瘋子同桌了兩年多,真令人不寒而慄。
我不想再跟一個瘋子一般見識,我從抽屜裡拉出書包,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我要逃學,我要回家,我才不要留在這種地方上什麼狗屁課!
公交車太慢了,我站在路邊攔車,直接打的回家。
一路跑進小區,路過我們家的停車位,爸爸的車卻不在那裡。
難道他們沒回來?
我滿腹狐疑,坐電梯上樓,掏出鑰匙開了門,家裡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爸爸?薛思嘉?”
我試著叫了幾句,冷冰冰的空氣迴盪著我的聲音,除此之外,無人回應。
他們沒有回來,去哪裡了?
我試著去打弟弟的電話,連續打了好幾個,《moon river》在我耳邊唱了好幾遍,無人接聽。
再去打爸爸的手機,直接關機。
怎麼回事?
他們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感到一陣心悸,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
像是一隻鬼氣森森的冰冷的手慢慢鉗住了我的喉嚨,連頭皮都開始發麻。
這種感覺已經五六年都沒有過了,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是弟弟嗎?是弟弟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