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溫總會莫名地覺得高興。
有點愛屋及烏的感覺。
直到登上飛機,賈溫都覺得自己前幾天就像個陀螺一樣,忙得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他偷偷瞟了眼身邊合上眼瞼的柳蓉一,手無意識地就抬了起來,撫到他的面頰上,微暖而柔軟的面板,甚至可以看見細細的血管。
這段時間以來,柳蓉一的臉色總是不好,臉色極其蒼白,眼睛下方有明顯的黑眼圈。忙的過分的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賈溫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頂著個雞窩頭,戴著副黑框眼鏡,口吻極其惡劣地跟他說話。半年了。
賈溫沒發覺自己的嘴角正泛著很溫柔的彎,一雙璀璨其華的眼眸中光芒瑩潤,他的內心此時滿是柔軟的情緒。
雖然脾氣不好,但其實是個很體貼的人。賈溫如數家珍地回憶。
待對方睜開那雙形狀好看的眼睛時,他還愣愣地沒有反應過來,漆黑的瞳孔裡甚至能看到一雙自己的影子,除卻眉眼間的疲憊,那雙眼睛裡有似有若無的溫柔意味,像溫暖的陽光。
賈溫心裡猛地一跳,匆忙地收回手,移開了視線,然後解釋說:“你臉上有髒東西。”
“哦?那還有麼?”聲音懶洋洋的。
“沒有了,我擦掉了。”臉不紅氣不喘地睜眼說瞎話,賈溫轉回頭,注視著他,刻意將聲調變得柔和,“好好休息一下吧。有我在。”
向空姐要了條毛巾被,替他蓋好,看到他再度閉上眼睛,賈溫才安心地靠在椅背上,事後才覺得自己表現得太詭異了。
英國,倫敦。
從機場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5點多了。天邊壓著厚厚的雲,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帶著刺骨的冷風。賈溫凍得直髮顫,嘴唇都發青了。柳蓉一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神情帶著微微的柔和,雙目深邃漂亮,正站在不遠處望著他。賈溫聽到他一聲:“快點過來。”只是覺得鼻子一酸。
“手給我。”柳蓉一一臉平靜地說。
賈溫不明所以地遞出自己的爪子,見到他握住自己的手,然後捧到唇前,向手心吹氣,立刻臉上一片滾燙,瞪大眼睛,捲翹睫毛下的眼眸水光瑩潤。
“走吧。”
賈溫乖巧地點點頭,視線膠著在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其實柳蓉一的手也一貫是冷的,但此刻卻是溫暖一片。
坐進計程車裡,柳蓉一告訴了司機賓館的地址,他說英語的時候聲音低沉動聽。兩人的手十指相握,賈溫只得將目光轉向窗外,才能藉以遮掩下臉上過於明顯的欣喜。
筆直整齊的街道,因為天色還暗,路燈仍然亮著,橘黃的燈光像是為雨霧染上了溫暖的顏色,英國的建築復古氣息濃厚,精緻而華麗,總能看到尖尖的穹頂和長長的走廊。
車大概開了半個小時,他們下車的時候,聽到司機說:“Your girlfriend is really beautiful。”
柳蓉一斂著眉目,禮貌地答覆:“Thank you。”
賈溫無奈地苦笑,問柳蓉一:“我像女孩子麼?”又自問自答:“不像吧。”
對上他的視線時,發現他的眼裡有溫柔悄然肆意,他勾勾嘴角,不予回答,那張漂亮的臉泛著柔和的氣息。
賈溫難為情地轉了轉眼珠,吶吶道:“我們進去吧,外面好冷。”
“好。”
用房卡開啟房門,才知道是間豪華雙人間。地上鋪著柔軟的米色地毯,花紋是繁複的薔薇,房間很大,兩張床上鋪著潔白的被子床單,紅漆傢俱上雕刻精緻,落地燈亮著微光。
兩人放下行李,收拾了一會,柳蓉一向浴室揚揚下巴示意:“你先去洗澡。”
賈溫將水溫調好,走到蓬蓬頭下面,溫熱的水淋到身上,周身放鬆下來,他閉著眼睛回想之前發生的事,不過短短半個多小時,總覺得像夢一樣。
鏡子中的那個人,雙眼如同灼灼桃花,喜悅難掩,嘴角也不可自已地上揚。他撫上自己的臉頰,抹去水滴,靜靜地凝視著自己的眼睛。
是不是他再走回房間,柳蓉一又會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賈溫瑟縮了一下,垂下眼睛,睫毛尖上沾著水珠,臉色變得暗淡,他蒼白著臉走出浴室,坐在床上的時候仍然低著頭,黑髮將他的面容擋了大半。
柳蓉一彎□,捧著他的臉,在他的嘴角留下輕輕的一吻:“等我。”
賈溫安靜地看著他的背影,漂亮的臉像大病初癒一般雪白一片,襯著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