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故意視而不見。這一路伴月吃好的睡好的,看上什麼拿起來就走,心情不順砸砸東西,反正花別人的錢他也不心疼。莫日笑眯眯的看著他胡鬧,大方的跟在後面付賬。在他看上客棧的茶杯,大大方方明目張膽的塞在衣袖裡的時候,他聽見莫日說了一句可以稱之為調戲的話。
“伴月,你真可愛。”
若是一般的男人聽到這句話可能會勃然大怒,這分明是誇獎女人孩子的詞。但是伴月對男女差別一知半解,也不知害羞為何物,直接回道:“我本來就很可愛!是不是,觴?”
觴嗯了一聲,連頭都沒抬,繼續埋頭苦吃。自從懷了孩子他總是覺得腹中飢餓,一日三餐的間距太長,熬到吃飯的時候他已經很餓了,只能利用有限的時間補充能量,哪有功夫聽這兩人胡侃。
“可惜了……”莫日嘆息,一臉惋惜之色。
伴月好奇的追問:“可惜什麼?”
“沒什麼……你們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加兩個菜?”
見他不願多說,伴月也沒有追問下去,他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耍著他玩的惡劣行徑。看看連菜湯也不放過的孕夫,又讓莫日加了兩道菜。
酒足飯飽,伴月摟著愛人上樓休息。看著心上人睡熟,伴月躡手躡腳的走出客棧。他抬起頭看著天空,星月滿天。
伴月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是他出了山谷後才發現的。他必須靠月光來補充能量,就像那些長滿山谷的醒月花一樣。所以他總是喜歡露宿荒野,在野外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沐浴在月光下,不用被人懷疑。也許他真的是醒月草變成的妖精,即使幻化為人也不能遠離月光的滋潤。
“一、二、三、四、五、六、七……”
伴月仰望星空,數著一閃一閃的小星星。看著看著他忽然無聲的笑了,轉頭對跟著自己出來的莫日一笑,燦若星辰。
“跟著我做什麼?怕我跑了?”
莫日被他的笑容迷倒,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他暗罵了一句妖孽,恢復以往的風度笑談:“怎麼會?你會跑當初就不會跟我走了。”最重要的是,你逃跑哪有不帶老婆的道理。
“你不怕我反悔?我現在可是老婆孩子都有了,還追尋過去幹什麼?反而徒增麻煩。”
“這就要問你的心了。”
我的心?我沒有心。花草怎麼會有心呢?如果我是一株醒月……
可惜我不是醒月,至少現在不再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是即使是草木也是會對人產生感情的。即使涅盤重生,也有無法忘懷的東西。那應該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重要到令他不願忘記。
伴月閉上眼,感受著被月光包圍的感覺。他只是想見一個人,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的人。那個人,有著跟月光一樣溫暖的懷抱,在寂靜的夜色裡,緊緊擁抱著他,給予他生命裡唯一的一絲暖意,那一點溫暖曾經是他生命中的全部幸福。
20。陷阱
人不能有軟肋,至少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軟肋在哪。伴月在意的東西越來越多,他的隨性和灑脫似乎一去不復返了。
他苦惱著自由生活的結束,卻對自己即將踏進的陷阱無計可施。就算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陷阱,他也只能閉著眼睛往下跳。因為他的直覺也告訴他莫日說的話是真的,既然話是真的,莫日必定知道他要找的人的下落,跟著熟知自己過去的人總比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竄要來得強,至少有個目標。
莫日對他們很好,包吃包住陪聊天,降低了他的戒心,一步一步引誘他們走向陷阱。他就像一隻小白兔,被一根胡蘿蔔引誘主動走進捕獵的陷阱。
美麗的宮殿,破舊的茅屋,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他曾在這裡住過十五年,只是他已經不記得了。不記得他曾住過的地方,也不記得曾經愛過的人。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似乎曾經坐在階前觀看花開日落,等待一個人回家。那種期待與寂寞深深烙刻在他的靈魂裡,即使已經忘記過去的現在,一看到這裡的景色還是會感到那種淡淡的惆悵。
推開面前的木門,隻身一人走進屋裡。裡面的擺設陳舊而熟悉,帶著一種憂傷的氣息。最裡側有一張簡單的木床,上面躺著一個沉睡的中年男人,熟悉的讓他感到心驚。
心臟怦怦急跳,他知道他已經找到了答案,謎底即將揭開。他的腦中嗡嗡作響,伸手想要觸碰這副寧靜的畫面。指尖顫抖著將男人摟進懷裡,一滴眼淚無聲的滴落。
男人被他摟住,縱然是熟睡也驚醒了。被熟悉的氣息環繞,他沒有推開,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