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放他走。先是要留他吃頓便飯,被婉拒後又想要帶他去欣賞凌府園景,弄到最後又開始拉拉扯扯起來。
葉修筠無奈,隨口編了個理由:“我還有半年就是鄉試了,是該儘快複習應考。”
凌青不以為然,語氣一下子變得冰冷,道:“你若真那麼在意鄉試,當初就不會名落孫山了,三年前的事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又何必敷衍於我。”
葉修筠的動作僵了下,唇角的笑也變得有些不自然。凌青見他不說話,向前靠近了他一些,近到可以聞到那人身上沾染的淡淡的竹葉清香。凌青心中一陣恍惚,俯下身緊緊靠著葉修筠的頸項旁,想要聞得更深一些。
葉修筠急忙退幾步,喊道:“凌公子請自重。”
不知不覺已退到牆上,被凌青的雙臂一左一右抵在頭邊,葉修筠頭腦空白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凌青道:“別動。”
說著取下自己腰間的白玉玉佩,系在葉修筠的腰帶上,然後撫摸著對方的頭髮柔聲道:“你分明懂我的意思。”
葉修筠寧願自己不懂,他低下頭,看著那雪白的玉佩上面,精工雕琢著一朵盛開著的並蒂蓮花。
葉修筠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道:“你容我考慮考慮……”
☆、玉碎
並蒂蓮花,象徵夫妻同心恩愛之意,葉修筠怎會不知。
這回真是拖延不下去了……
葉修筠苦笑了下,對一旁掌燈的小禾半開玩笑道:“看來等不到秋闈了,咱們乾脆現在就圈上鋪蓋跑吧。”
小禾撇撇嘴,一副“你呀真不爭氣”的表情看著他道:“我都說了不要去,你還偏去,吃到苦頭了吧。”說著敲了敲放在茶几上的玉佩,“不過這可是上等的好玉耶,咱們的盤纏有著落了。”
葉修筠沒接話,有些憂心忡忡的。
他們的行蹤其實早就被凌青暗中派人牢牢盯住了,葉修筠知道,卻沒有對小禾說起。心想若真是出了事,就叫小禾一人回鄉,好好的找蕊兒過他的小日子去。凌青想要留人,那自己便留下,看在他的面子上應該是不會刁難小禾的。
凌青的人品在紈絝子弟中還算不錯的,就是人風流了些。葉修筠倒是不介意他的風流,因為這樣的人總會認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對到手的感情反倒不懂珍惜,等過一段時間凌青又看上別人,對他的興致淡了,他就可以輕鬆脫身了。
葉修筠其實也是個斷袖,這並不稀奇,當朝世風開明男風盛行,美女看得膩了,富貴子弟們多多少少都會有狎玩孌童的愛好,都用不著藏著掖著,反而是對自身財勢的一種炫耀。而葉修筠唯一見不得人的,就是在性事中,他是承受的那一方。
想至此,葉修筠道:“或許我與凌公子蠻般配的。”
小禾被嚇得不輕,急道你可千萬別想不開,你一個雲端上的人,他那凡夫俗子怎配得上。
“雲端上的人?”葉修筠自嘲一笑,嘆道,“文不成武不就,無才無能就罷了。葉家十世單傳,卻偏生出我這麼一個斷袖來。當年離家來江南,也是因為被母親逼著成家,留下要考取功名的藉口棄家而逃。這凌公子有錢有勢,興許能幫上我的忙,為我疏通關係混上個舉人什麼的,至少回鄉還能有個交代。”
小禾道:“你這番話只能騙騙外人。當年分明是你不願同流合汙賄賂考官,才被硬生生的從榜上刷了下來,並非你實力不濟。”
葉修筠搖了搖頭:“其實名落孫山,我倒是高興的,我志不在仕途之上,只願寄情于山水之間。然而一想到我家族世代為官,父親過世前又對我寄予厚望,心中總覺得不好受。但是,又想起萬一我真的考取到功名,自此在宦海沉浮,一輩子都和父親一樣身不由己,心裡更覺得難受。小禾你想,人這一輩子爭名奪利,最後不也是黃土一柸,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又是何必呢……”
小禾覺得他的想法太過於超脫,頗有幾分看破紅塵的味道。擔心自己說錯什麼話,弄得他家公子真就落髮出家去了。便斟酌許久才道:“你還是少顧及別人,多想一想自己吧,人該自私的時候也要自私一些。其實只要自己心中舒坦,那就是好的啊。”
葉修筠嘆息道:“然而這路無論如何走,我皆無法心安,總感覺人生在世,毫無趣味。”
孤燈搖曳,映著葉修筠清瘦的臉,蒼白透明的彷彿一紙剪影。
“……其實公子你,心中還是放不下那個人吧……”,小禾小心翼翼地道。
葉修筠的手顫了下,隨即悽然一笑道:“人死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