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到期待的答案,凌青的心情又失落了下來。
雲淵看了他一眼道:“想不到你雖然是個色胚,但還算有情有義,至少懂得為他人傷心。”
“色胚這詞未免太不入耳了,該叫風流。”凌青不滿的隨口辯駁著,還習慣性地做出倜儻姿態展開摺扇扇了幾下,然後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王惟弈,眼中帶著恨意,“如果我是他,至少不會害修筠至此。”
雲淵道:“你們都是因呆書生而死,我就不信你不會怨他。”
“怨是有的,但一看到修筠的愧疚模樣就怎麼也怨不起來了,打他一掌再撂幾句狠話,即便沒有那傢伙阻攔,我其實也下不去手了。畢竟發生這種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凌青有些無奈的用摺扇敲了敲自己的頭殼道,“不過想將他永世鎖在身邊的心思倒真是有的,怎奈得流花有意流水無情。這對於我來說不算什麼,強迫就行了,而現今人已死,連用強的機會都沒有了。”
“用強也輪不到你”雲淵指了指王惟弈道,“他妖力遠勝過我,更強你數倍,這裡只有繼承了上古妖靈術法的萬年至妖尋桑能壓制住他。他不是還沒能留住自己的戀人?”
“若不是他……若不是他……”不提則已,一提到王惟弈,凌青的哀痛更無法宣洩,但看到不遠處做噩夢似的昏睡得一點也不安穩的那個人,他拳頭握了握,最終還是把想揍對方到滿臉開花的念頭壓了下去。
許是被他們的談話聲吵到,王惟弈的眼睫輕顫了下,慢慢轉醒過來。
他撐起身,雙目一片茫然,腦海中也是一陣的空白。但隨即後腦的傷痛如同警示一般驚醒了他,令他回想起昏迷之前所經歷的一切事情。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優美勻稱。他十年前的軀體並沒有這般完美的手,多年駐守邊塞勤於操練,雙手歷經風霜,指節分明,掌心一層厚厚的繭,哪能像現今這樣細膩柔軟。
這是修筠的骨,這是修筠的肉,自他體內生出,這些都是原本屬於他的……
王惟弈能感受自己體內新鮮血液的流淌,慢慢融化著他被冰封了十年的魂靈。
這是,活著的感覺。
他本應該歡喜的。
他脫出那本該死的妖書,得了自由,又有著強大的妖力,他終於可以大仇得報了。
他終於可以大仇得報了……
雲淵和凌青本以為王惟弈醒來後會傷心過度大鬧一場,但相反的,王惟弈一動不動的像個雕塑,也不開口說話,完全是超乎意料的平靜。
凌青看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氣憤的扭過頭去看別處。
而云淵則雙眼瞬也不瞬的盯著他。
雲淵察覺那是一種詭異非常的平靜,令雲淵深感不詳,他不敢放鬆警惕,更加集中精神戒備起來。
驟然,王惟弈身形一閃,抬手運力蓋向自己天靈。雲淵一驚,拂塵掃開去阻擋對方的動作,但用盡全力也只是卸去了書妖一半力量,反而被彈開數步之遙。
“不妙!”
雲淵驚呼一聲,再反應過來已是來不及了。就在絕望之時,一道紫色身影閃電般劃過雲淵眼前,擋下王惟弈的動作。
“你還想見葉修筠嗎?”
尋桑氣定神閒,短短一言便壓下王惟弈的反抗。王惟弈不敢置信的望了他一眼,急道:“他還活著?”
尋桑搖了搖頭,王惟弈眼中燃起的希望又一下子熄滅了。
“但你可以見到他的魂靈”尋桑解釋道,“人死後,魂靈要過鬼門關,途經黃泉路,最後才是忘川奈何橋。現在去找他,你興許還能見他最後一面。”
聽罷,王惟弈迅速化為一道烏光急閃而去。雲淵詢問的望了尋桑一眼。
尋桑道:“追上去。”
☆、忘川
尋桑三人循著烏光疾馳而走,四周的景物也在急劇變化著。一開始是白晝,後來變得深灰霧蒙,到最後便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只有地面上如鮮血般蔓延的瑰麗花海發出淡淡的熒光,微弱照耀著眾人前行的道路。
“那是彼岸花”雲淵見凌青好奇的四處張望,便提醒他,“我們已經到了黃泉路。”
黃泉路沒有盡頭,而且對於亡者魂靈來講,只有前路沒有退路,那便意味著凌青一踏入就沒有回頭返回人世的機會了。但云淵並沒有將此告知凌青,他這也是為凌青打算,入冥府轉世投胎,遠遠勝過做一個漂泊無依的孤魂野鬼。
沿路見到不少衣衫襤褸的人,低著頭蒼白著臉龐,緩慢的向前挪著步子。雲淵與凌青每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