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也沒有,安然過關。
楊春風調到西江省當了省委書記,面對人心惶惶的幹部隊伍,從安撫人心的角度,要選拔幾個本地出身的幹部進入省委常委班子。論資歷,論能力,排來排去,馬正紅就進入了他的視野。於是,馬正紅就和範一弓、高天民一起,當選了省委常委。當時他和範一弓都是剛剛五十出頭,高天民五十五,年齡相對大些。
馬正紅在臨海市一呆就是八年多,王一鳴當了省委書記,這才把他和範一弓換了一下位置,馬正紅到河東市,範一弓到臨海市,說是幹部交流,是正常的幹部調動,其實大家都明白,是王一鳴玩弄的手腕。省委書記,大權獨攬,他不可能讓你一個省委常委長期呆在一個地方,那樣你長期經營下去,就成了自己的獨立王國了。
走,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是對於範一弓來說,是走下坡路;相對的,對於馬正紅來說,他是走上坡路。因為現在的河東市在全省的地位和影響力,那是非常突出的,臨海市根本沒有辦法比。
去年,西江省進行了新的區劃調整,河東地區和河東市合併,桂江地區和桂江市合併,江城市周邊也新划進來幾個縣,這樣,整個西江省就出來三個重點發展的龍頭城市。北部是桂江市,中部是河東市,南部是江城市。這就是西江省新的發展戰略,以城帶鄉,以工促農,以龍頭城市帶動整個地區的城鎮化發展。
新組建的河東市,不僅包括原來的四區兩縣,而且接收了原來河東地區的六個縣,這樣,河東市管轄的範圍就有四區八縣,面積達三萬多平方公里,人口七百多萬,成了僅次於江城市的大市。
馬正紅在這裡當市委書記,自然各方面的影響力比在臨海市那樣的中等城市要大多了。河東市是工業大市,從上世紀五十年代起,就是國家重點發展的工業重鎮,工業種類齊全,鋼鐵、機械、化工、造紙、食品、菸草、紡織等在全國都有一定影響。改革開放初期,號稱產業工人六十萬。整個河東市市區人口當時也就是一百萬出頭,家家都有在企業工作的員工。八十年代是河東市最輝煌的年代,國有企業的工人曾經創造了河東市歷史上最輝煌紀錄。工業總產值曾經進入全國城市二十強,是名副其實的工業名城。那個時候,河東人最引以自豪的是,自己吃的食品,穿的衣服,用的家用電器,什麼電風扇、洗衣機、電冰箱,都是河東本地製造,河東的工業產品暢銷全國。工人工資高,生活好,男的找老婆條件都高了許多。
九十年代中期之後,政策突變,國有企業出現了倒閉潮,大批工人下崗失業,企業被關停並轉,後來國家又出臺政策,允許企業破產、改制、拍賣,允許外資和私人企業兼併國有企業。大批工人被強行推向社會,自謀生路。那個時候,電視裡經常放這首歌——《從頭再來》。歌詞是這樣寫的:
昨天所有的榮譽
已變成遙遠的回憶
勤勤苦苦已度過半生
今夜重又走入風雨
我不能隨波浮沉
為了我至愛的親人
再苦再難也要堅強
只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 夢就在
天地之間還有真愛
看成敗 人生豪邁
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許多工人就是聽著這首歌,在心裡暗暗地為自己鼓勁,走向了社會,開始了新的創業。有的租了間門店,開始倒賣服裝,幹小吃店。找不到門路的,年紀大又沒有技能的,只能當保安,當清潔工,或者在小飯店裡洗菜、刷盤子。有的推三輪車,到工地上拉水泥,拉磚頭,反正只要能賺錢,幹什麼的都有。還有的男男女女受不得苦,好吃懶做,就走上了不法的道路。男的坑蒙拐騙,女的在色情場所從事桑拿、按摩等色情服務。一時間整個河東市有幾十萬下崗失業工人,在全國都是出了名的。
那個時候,因為下崗、失業,幾十萬工人沒有固定收入,誰到河東市當市長、市委書記,都是非常頭疼的事情。工人時不時堵住了市政府、市委的大門口,到處是靜坐示威的人群。沒辦法,只能動用專政機關,警察、防暴隊、武警部隊,經常被派上用場。誰是領頭的,抓起來,關幾個月,其他的人就老實了。槍打出頭鳥,慢慢地其他的人就都老實了。老百姓嗎,還是老實善良的多,當官的耗得起,他們耗不起。他們要吃飯,要生存吶!時間長了,大家也都明白了,自己被這個社會徹底拋棄了,鬧也沒有用,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於是,街面上才逐漸消停起來。
河東市畢竟有幾十年的工業基礎,裝置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