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爽,找人喝酒去!”章乃春說著大步向外走。
四兒趕緊回身抓了屏風衣架上的披風,小跑著追上他家少爺,給他家少爺披上。
章乃春披上大紅綢緞披風,襯得龍眉鳳目,皓齒鮮唇,愈發餐霞吸露,冉冉驚人。他甩了甩頭,頭頂鑲著大顆珍珠的金冠便抖了抖,再整了整披風領子,“蹬蹬蹬”跑下石階,穿過園子向外走去。好一派風流倜儻的富家公子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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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縣“宜家酒肆”最豪華的包間內,吊兒郎當坐著倆人:錢隨往(由讀者“誰來隨往”飾演)和顏俊。
這兩人是表兄弟。
錢家產微業薄,更不幸的是父母早喪,愈加零替。
所以錢隨往年當弱冠,無力娶妻。只與老僕錢興相依同住。錢興日逐做些小經紀供給家主,每每不敷,一飢兩飽。
幸得其年遊庠,洛縣有個表兄,住在北門之外,家道頗富。就延他在家讀書。
那表兄便是顏俊,與錢隨往同庚生,都則一十八歲。顏俊只長了錢隨往三個月,因此錢隨往呼之為兄。
顏俊父親已逝,只有老母在堂,亦未曾定親。
錢隨往因貧未娶,顏俊是富家之子,如何一十八歲。還沒老婆?其中有個緣故。那顏俊有個好高之病。立誓要揀個絕美的女子,方與他締姻,所以急切不能成就。況且顏俊自己又生得十分醜陋。面黑渾如鍋底。眼圓卻似銅鈴,痘疤密擺泡頭釘,黃髮蓬鬆兩鬢,牙齒真金鍍就,身軀頑鐵敲成。如此其貌不揚,白瞎了他爹孃給他取的“顏俊”的名字。
那顏俊雖則醜陋,最好裝扮。穿紅著綠,低聲強笑,自以為很美。更兼他腹中全無滴墨,紙上難成片語,偏好攀今掉古,賣弄才學。
錢隨往雖知不是同調。卻也借他館地。為讀書之資,每事左湊著他。故此顏俊甚是喜歡。事事商議而行,甚說得著。
久而久之,帶累著錢隨往也壞了心性。表兄弟二人湊到一處便不思進取起來,早把課業丟到一邊,一天到晚盡跟著章乃春一班人吃吃喝喝,做了酒肉朋友。
章乃春出手闊綽,所到之處吃喝玩樂揮金如土,這表兄弟二人樂得跟在他身邊做個芻狗,成天價遊手好閒。說是朋友,實為爪牙。
當夜,表兄弟倆正在“宜家酒肆”內一邊攀談一邊等著章乃春,忽見包間簾子一挑,章乃春走了進來,登時蓬蓽生輝。
二人忙起身相迎。
章乃春脫了披風讓四兒拿出去,坐到桌邊便自顧自喝了幾杯酒。
錢隨往和顏俊互視一眼,不解地看著章乃春。
顏俊問道:“春哥,你有心事?”
章乃春沉著臉色,“唔”了一聲。
錢隨往便賠笑道:“春哥,不如說出來聽聽,我兄弟二人為你出謀劃策。”
章乃春悶悶不樂道:“爺我看上一姑娘,人家沒看上我。”說著又灌了幾杯酒。
那表兄弟二人立時笑起來。
錢隨往道:“嗨,我還以為什麼事?這洛縣還有春哥你弄不來的姑娘嗎?橫豎多給些銀子就是了。”
章乃春當即扔了一個酒杯過來,砸中錢隨往的額頭,錢隨往愣住,一邊扶額,一邊小心翼翼試探道:“春哥,難道你這回看上的姑娘有什麼特別之處?”
章乃春繼續喝酒,砸吧著嘴道:“她就是個天仙般的人物,我對她是認真的。”
章家花大少玩女人在洛縣可是遠近聞名,竟然對哪個女人說出了“認真”二字,表兄弟倆都撼然得一塌糊塗,當即追問這女子是誰。
章乃春只不肯說,一味喝著悶酒。
顏俊便出主意道:“春哥,那你可調查清楚沒有,這天仙姑娘為什麼沒看上你這一表人才玉樹臨風的人物?”
章乃春想起紫藤捎來的資訊,不由將酒杯往桌上一擲恨聲道:“可恨的是鮮花旁邊總有那麼幾隻蜜蜂在嗡嗡嗡地叫,鮮花覺得自己和蜜蜂才是絕配,又怎麼會相中蒼蠅呢?”
章乃春如此一說,錢隨往和顏俊愣了愣,這章家草包少爺居然將自己比作蒼蠅,卻又想笑不敢笑,恐惹惱了財主,這一桌子山珍海味等下沒人付賬。
章乃春雖然不著調,可也不是傻瓜,話一說完,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卻也不能明著承認自己的短兒,便指著錢隨往和顏俊道:“你們兩個渾笑什麼?橫豎就是那個道理,你們幫我出出主意便是。”
顏俊靈機一動道:“春哥,這有什麼難的,鮮花要是覺得和蜜蜂配,咱就把蜜蜂幹掉!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