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吻下去嗎?”冷子琰問後面出來的秦軒。
“為什麼不?”秦軒眯起眼,“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我更瞭解他。他才是真正願意為了家族奉獻一切的人,就算不願意,他也會吻她娶她疼她,延續出下一代!”
說到後面,聲音已隱隱失控,冷子琰轉頭回去看他,卻在嘈雜的鬧聲中敏銳地捕捉到消音手槍的槍響。
像是慢鏡頭回放。
秦軒的臉色從呆滯到驚訝到爆發,他撞開冷子琰,直接從三樓跳了下去。
冷子琰再回頭時,下面已鬧成一團,臺上瞬間湧上了十幾個西裝革履的保鏢,神情高度緊張,將倒在血泊裡的君痕團團圍住。
儘管如此,冷子琰還是透過縫隙看到,君痕眉心那個血紅的洞口
心臟砰砰跳動,胸悶氣喘,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又來了,冷子琰抓住扶欄,跳到二樓,像個木偶一樣,在驚慌失措的人群裡硬生生擠出條路。
他要看清楚,就算他真的死了,他也一定要看清楚!
秦軒比他先上去。
絕望的疼痛瞬間將這個男人擊潰,他一邊小心翼翼地抱住君痕,一邊高聲咆哮,“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沙啞的聲音像要將嗓子扯破。
站在臺下,冷子琰沉默得就像個看客,看著再沒一絲氣息的君痕,看著淚流滿面的秦軒,他找不到自己的位子。
他努力地想要在尚且新鮮的回憶裡擠出和君痕的往昔,卻發現,無論怎麼擠,斑駁亦或黑白,色彩裡總有凌曄的影子。
秦軒問他是不是兩個人都喜歡。
他怎麼回答?
是——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不是——他還不屑在這種事上撒謊。
所以每次面對君痕的質疑,他都無言以對,甚至任憑君痕以為他喜新厭舊,氣到把他丟出屋。
他沒想到,那次爭執,是自己最後一次與君痕說話。
他真的沒想到。
伸出手,想要去觸控君痕。
他躺得太遠了,遠得他懷疑下一秒他就會消失。
不要走……他無聲地說,讓我再多瞧瞧。
臉上的平靜在救護人員用擔架把君痕帶走時崩潰得一塌糊塗,冷子琰瘋了般想衝上去,“君痕,君痕……”
他力氣大,再大也揍不贏十幾個一等一的保鏢,何況他肚裡還揣著個胎兒,就在幾天前,他還因這個胎兒上吐下瀉,精神萎靡,噁心得直冒酸水。
“君痕……”混亂中保鏢可不管是誰,逮人就揍,冷子琰被當場踹翻,眼看驚慌的人群就要踩在他身上,一隻手及時把他拉了起來。
“怎麼在哭?”耳朵裡嗡嗡的,冷子琰聽不清對方在說些什麼。那個人神情裡夾雜著疼痛與悲傷,卻十分鎮定地替他擦掉臉上的血跡以及眼眶裡湧出的淚。
“都死了,還有什麼哭的必要。”
“為什麼死了就不哭?”冷子琰驚覺自己滿臉都是淚,背過手亂抹一通,聲音哽咽,“我對不起他,對不起他……”他胡亂說著,彷彿把面前的男人當救命稻草,彷彿這樣說了,內心的愧疚就會少一些,“我對不起他啊……可他死了,他就這樣死了……我還與他吵架……我竟然與他吵架……”
“大男人還哭成這樣,真難看。”對方嘆了口氣,把他的頭摁在懷裡,“想哭就在我懷裡哭,別讓人看見。”
哪怕是哭,冷子琰的聲音也很低,嗚咽著,像是受了傷的狼。
哭到筋疲力盡,抬起頭,賓客早已疏散,君家的人配合警察勘察現場,一個個神情肅穆。
君痕死了?
冷子琰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那個優雅的君痕,怎麼可以死得那麼輕易?
雙腿發軟,不得不靠著面前的男人站立,對方目光裡有關切的成分,冷子琰卻沒那心思去揣摩。
哆嗦著手掏出手機。
無數個未接來電,還有一條簡訊。
簡訊來自凌曄,時間應該是他和秦軒打架的時候:陛下昨天晚上駕崩,父親封鎖了訊息,我也是剛剛得知。你注意些,婚禮完了回我電話。
冷子琰捂住臉,露出個比哭還悲愴的笑。
如果他早點看到簡訊,早點知道陛下駕崩,也許他會提前警醒,甚至逮到混進大廳的殺手,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手機再次劇烈震動起來。
僵硬的身體跟著手機的震動狠狠顫了下,他按下通話鍵,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