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身形一鳥,茸茸毛羽初生,喳喳不住會嚶聲。正是學飛方展翅,雖小卻通靈。
行者變了一個小乳鵲,飛到那大巢,他卻用了一個法裡法,又把身形隱了,飛入巢中。
只見那巢深大廣闊,無數的在那深林。行者看那巢中一個老鵲在上,來來往往無數的妖鵲,有的說我們行善的化齋供增,有的說我們作惡的趕啄怪蜂。老鵲道:“你們趕啄怪蜂,雖是行惡,但為保護那僧道,便也是行善。”只見這變小和尚的鵲子說:“山岡下見有四眾僧人,正是取經和尚,我方才獻了齋飯,求他真經一看,那和尚堅執不肯。”老鵲道:“經文乃是度脫眾生至寶,世人尚且難聞難遇,我等禽類正想超脫,真是希逢,可叫眾巢諸鵲齊變作村居善男信女、和尚道人,去求他真經一看。如是不肯,汝等作惡的便搶奪了來,也無傷於義。”
老鵲一面說,一面傳與眾巢,那鵲頃刻飛聚了來商議。只見那啄峰的鵲也回來了,向老鵲說道:“我們保護那兩個僧道,去啄那遊蜂,到了前途,被一個老叟怪我們啄蜂,把竹竿打了我等回來,卻把那眾蜂用桶收去。聞知這峰正要與取經的僧人報仇,我們若是看了他經文,便為他護送前行;若是他不肯把經文開看,便哄他到老叟家安歇,那眾蜂定要打他們螫害。”老鵲聽了道:“且去求他經文要緊。”一齊離了窩巢,果然個個變了村居僧道、善信人等,走出林來。
行者聽了,忙飛去到三藏面前,叫八戒、沙增快挑著飛走,叫三藏趕著馬垛,莫要遲慢,老孫打聽了妖魔來也。遂把眾鵲計議之言,—一說出。三藏心忙,八戒、沙僧著力離山岡飛往前去。好行者,忙向空中唸唸有詞,只見那五色彩雲從空飛下,行者捉住雲頭,撾著雲尾道:“求你暫作經擔櫃包,以誘眾妖鵲,待我老孫挑著真經,同師父過了山岡,到得前途,你再散去。”那彩雲果然待行者挑了經擔前行,他照依櫃擔變化,無有兩樣。這眾妖鵲一齊走到岡前,不見了唐僧師徒,但見經櫃擔包完全在地,眾妖鵲變的善信僧道,大家你抬我扛,都搬到深林巢前。
那老鵲大喜,向眾妖鵲道:“我當年曾見僧尼道俗焚香拜禮,方敢開誦經文,汝等可焚香開著。”這妖鵲們卻也神通,隨向村莊人家取得爐香焚起,你看他動手把櫃擔拆開,那裡有片紙隻字!但見:五色祥煙靄靄,一天瑞霧蒸蒸。
何嘗一字見真經,盡是彩雲光映。
眾妖鵲齊驚異起來道:“好和尚,變假藏經愚哄了我們前去。”只見老鵲向空拜禮說:“你眾鵲不知,這正是真經從來無字,況我與汝輩何物?有何功行?便要見聞至寶?且欲見聞至寶?卻生一搶奪之心,宜乎付之長空無有。如今必欲要見聞,還當發一善行,消除惡念,前去保護取經眾增,莫教怪蜂作孽。那時有此功行,料眾僧感汝等,必把經文你看。”眾鵲依從老鵲之言,齊齊一翅飛到那接官亭處樹枝之上,你看他:飛的飛,叫的叫。飛飛叫叫不停留,叫叫飛飛如快樂。滿空上下翻,深林接樹噪。黃昏日已晡,眾鳥奔來到。喳喳一片聽他聲,真是靈禽來喜報!
卻說那官長卞益夫婦二人止生了卞學莊一子,被妖迷亂,喜得西還取經聖僧救好,正值花柳爭妍,園亭賞玩。夫妻兩個說道:“這等一個好園景,怎麼百花芳菲,就沒個蜂蝶兒飛來妝點景緻?”卞學莊道:“爹孃,正為這蜂蝶一節,孩兒惹了一場災玻”卞益聽了道:“正是,我要問你,當初這病源怎起?”卞學莊答道:“那日孩兒看見桃杏花開,春工富麗,苦被那浪漢遊峰爭採殘傷,我一時拂信春衫大袖,不知怎麼那遊峰作怪,孩兒被他迷昧了,昏憒不剩目中只看見一個女子,來來往往,或現或隱,今幸那取經聖僧救了。病雖已愈,只是心疑,怎麼兩個蜜蜂兒便作怪迷人 ?'炫書…'”
卞益聽得,次早出堂,便問左右:“這地方誰家有蜜蜂探花?”左右報出村莊人家所養。官長拘了來問,那莊人供稱:“日前有蜂,只因作怪迷了女子,幸虧西還取經的聖僧救好,如今把蜂巢逐去了。”卞益聽了嗟嘆:“有此異事!公子既好,這聖僧尚未酬謝。”乃復差衙役持了布帛金錢向前途接官亭來,酬謝唐僧師徒。這差役正坐在接官亭內等候唐僧。
卻說那眾妖蜂被老叟叫家僕收了在家,這眾峰出入他家往往來來,採花做蜜,不防那眾鵲見了道:“那螫僧道的妖峰益多越盛,看他逞妖弄怪,似有螫那僧人之情,我等既要保護取經聖僧,安可容留他在此?”卻好兩個峰子飛到官亭,這靈鵲一翅飛入亭中,一口啄了一個,這一個忙飛去報與眾蜂,眾蜂大怒,一齊飛出屋來,不見靈鵲,但見一個差役臥在亭中。他一螫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