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的白毛巾深深的嵌進了皮肉,彷彿一道耀眼的鈦金頸圈。殺手絞緊毛巾的有力雙手並沒有鬆開,直到田金海猶在虛弱抽搐的雙腿猛得一蹬,再也沒有動靜了之後,殺手再騰出一隻手,試了試田金海的鼻息和脈博。
等到確認了手底下的胖子已經是個死人時,殺手鬆開了毛巾,塞到懷裡。他聽到“砰”得一聲響,回過頭,發現床上赤 身 裸 體的徐偉平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具然自個兒滾下了床,正企圖向門口的方向爬行。
殺手沒有理睬他,而是從櫃子上的DV 裡取出了記憶卡,撇成兩半,揣到口袋裡。等他收拾完了,走到徐偉平的身邊,蹲下來。
徐偉平不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他想抬頭看到對方的眼睛,可是辦不到。他的臉貼在毛絨絨帶著一股子清洗劑氣味的地毯上,很不舒服。他試著左右搖擺了一下,卻正對上不遠處死人的眼睛。
死不瞑目的胖子,面孔漲成了一種讓人做惡夢的紫黑色,舌頭拖出嘴外三寸長,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赤 條條的躺在地毯上,象一隻褪乾淨了毛皮的豬豕。而他那雙血紅的眼睛、目眥盡裂,直勾勾的瞪視著徐偉平,似乎一直盯住他,馬上就要張口說話。
徐偉平的心臟頓時縮成了一團。他不知道是因為死人的眼睛、還是藥物的作用,抑或乾脆出於對於殺手會不會殺人滅口的恐懼,一陣噁心作嘔的感覺突然盈沸在了胸口。
“哇——”
徐偉平禁不住張口吐了出來。徐偉平曉得自己這時候樣子很蠢,很不堪入目——光著身子,臉孔埋在地毯上自己吐出的一堆穢物中。就如同嚇得失禁,也許此時自己已經失禁了,但卻完全感覺不到。
殺人始終一言不發,觀察了他一會,從床上抽條床單,扔在他的身上。徐偉平的眼睛被遮住,腦子裡與視線中一樣茫然。突然腦後捱了一記重擊,徐偉平眼前徹底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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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徐偉平被從市公安局的刑偵支隊裡接出來,周克、老陳還有一個保鏢,一路護送他到了市中心的一座酒店。住了兩天,轉到老陳的一位朋友家裡,當夜十二點,又轉移到城北的一座小區公寓中,小維已先他被接來,此時早已睡下了。
徐偉平先去看了看小維,看到他睡顏香甜平靜,就悄悄退出來。老陳在客廳裡對他說:“這套房子是我朋友的,剛裝修好,我臨時借來。位置在幹休所大院裡,門口有崗哨,很安全,一般可疑的社會閒雜人等進不來。你和小維先住在這裡避避風頭,不要外出,我留個人在這裡照看,要吃什麼用什麼告訴他替你們買上來。”
徐偉平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神情有些委靡。過了好一會,才象是反應過來,說:“老陳,謝你費心了。你說的我都知道了,這麼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老陳看他精神不好,就沒再多說,只留下保鏢,交待了注意的事項,就走了。徐偉平跟保鏢點點頭,就回到小維的臥室,衣服也不脫,挨著他身邊躺下了。
睜著眼睛躺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坐在床沿邊發呆。忽然聽到身後有動靜,他轉頭一看,發現小維已經醒了。
小維一睜眼看到徐偉平,很高興,笑呵呵的躺在被窩裡說:“哥,我做夢吃韭菜餅。我們今天去找小萍姐姐攤韭菜餅吃吧。”
徐偉平不知道小萍姐姐是誰,但猜測是徐有樹二哥家裡的人。看樣子小維在徐有樹二哥家裡過得還很開心,回來了還惦記著姐姐和韭菜餅,見到自己也不象以前例次久別重逢後,又摟又抱又哭又鬧的。
徐偉平有一點失望,但更多的是欣慰。他希望弟弟過得快樂,不要太依賴自己。自己目前的狀態,真得無法帶給弟弟更多幸福無憂的生活。
所以徐偉平只是摸了摸小維的頭,微笑著帶著滿眼關愛的注視著他,聽他喋喋不休、詞不達意的敘述過去幾天裡在鄉間的美好時光。等他講累了,徐偉平才說:“起床吧,準備吃早飯。”
保鏢已經買好油條、包子和豆漿,放到客廳桌子上。到了下午,周克與老陳一起過來看他,約好晚上就在小區對面的一家飯店吃晚飯。吃完飯,老陳先走,周克送徐偉平兄弟與保鏢一起回來。安排小維去洗澡後,周克與徐偉平坐在陽臺的藤椅上喝茶聊天。
徐偉平長嘆了口氣,說:“周克,我現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