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四名水手被冷酷地殺害,每具屍體都在腳腕上綁好櫃子裡拿來的長鏈,然後拋屍入海。如果當初蒙塔爾班船長有一絲抵抗念頭的話,結局也就是這樣。處決的執行很程式化,兩個阿爾及利亞人過去是GIA(伊斯蘭武裝組織)成員,曾屠戮數以百計無助的農夫,在阿爾及爾,內地農民的大屠殺只不過是向政府傳達資訊的一種方式而已。男人、女人、兒童、病人、老人,他們都殺過許多次了,所以四個水手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
Dona Maria號整夜北行,但不再是駛向原本計劃的目的地波多黎各。船的左舷是廣闊的加勒比海盆,有四通八達的航線通往墨西哥,右舷很近處是兩片島鏈,分別名為背風島群和向風島群,此間溫暖的海域往往只被視為虛假之所,可它們的得以存在卻是因由數百隻不定期的小貨船及油輪保證了島群對其遊客的供補。
在星羅密佈的沿海貨輪與島嶼間,Dona Maria將消失無蹤,只至波多黎各日誌寫下它遲遲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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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士滿伯爵夫人號進入無風帶,海面平靜,尤塞夫·易卜拉欣從他的艙裡冒出來。他面色蒼白,由於暈船而現在噁心疲憊,但那雙滿含恨意的黑眼睛與他發令時一般無二。船員們從動力艙的儲放處弄出一條二十四尺長的充氣艇。充滿氣後,小艇被吊到船尾兩根吊艇柱上。
六個人汗流浹背、呼呼哧哧地將那隻一百馬力的舷外發動機架起來固定在快艇尾部。然後,小艇由絞車從船尾放下去,放上柔浪拍湧的海面。
油箱在下面,鉤接起來。幾次失敗後,發動機終於突突突地發動起來。印尼領航員掌舵,他操控快艇繞著伯爵夫人號兜了個大圈子。
最後,另外六個人從船舷緣上梯子下去與他會合,只留下那個跛腳殺手掌船。顯然這是一場演習。
演習時也包括攝像的人蘇萊曼,他在三百外的貨船上用全數碼裝置轉動拍攝。當影象透過筆記本連到海事衛星電話,影象就會傳輸到地球另一邊的某個網站上記錄播出。
麥克·馬丁知道他在拍什麼。對恐怖主義而言,網際網路和虛擬空間已經成為必備的宣傳武器。每一樁能被新聞播出的罪行都是好的,每一樁能被七十多個國家裡數百萬穆斯林青年看到的罪行都是一粒粒金砂。這是新人之來源——他們期待實際看到那種事情的發生並對之產生強烈的模仿欲。
馬丁在福布斯堡曾看過伊拉克外的影片記錄,自殺人彈在攝像機前驅車赴死前在鏡頭裡咧嘴露笑。在那些事件中,攝像者活了下來;而這兜著圈子的快艇,顯然目標必將在鏡頭之內清晰可見,而且拍攝會一直繼續到小船和七個人都粉身碎骨。只有易卜拉欣,可能會留下來掌輪操船。
但他無從知道是何時何地,集裝箱裡放的又是什麼。他考慮了一種可能——搶先登上伯爵夫人號,丟掉充氣艇讓它飄開,殺掉易卜拉欣佔領貨輪。但這毫無成功希望。快艇速度很快,六個人很快就能爬上船欄。
演練結束時,空蕩蕩的快艇在吊柱上搖晃,跟其他什麼輪上的小船沒什麼區別,輪機手加開馬力,伯爵夫人號向西北行駛以繞過塞內加爾海岸。
尤塞夫·易卜拉欣的暈船緩了過來,他有更多時間在駕駛臺和船員們一起吃飯的艙房裡度過。空氣本已很緊張,他的出現則使氣氛變得更甚。
船上的八個人均已下定殉死之志,要作為一個殉道者。但這並不能阻止等待與枯燥折磨他們的神經。只有不盡的祈禱和強迫自己去誦讀古蘭經才能讓他們獲得平靜並對自己所作之事的堅信。
除了負責爆炸的工程師和易卜拉欣無人知道集裝箱裡放的是什麼,鋼製集裝箱堆放在里士滿伯爵夫人號前甲板上從駕駛臺前幾乎直堆到船首艙。而知道最終目的地與計劃目標的則只有易卜拉欣。其他七個人只有堅信承諾,相信他們的光輝將至永遠。
當任務指揮官出現在他們中間,幾個小時後馬丁就意識到易卜拉欣那空洞而狂熱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如果連這都能不放在心上,那他就不是人了。
一系列擔心開始困擾他。究竟易卜拉欣過去在阿富汗有沒有見過伊茲馬特汗?他會未出一些自己根本無法答不上的問題麼?自己出差錯了麼?哪怕是無盡祈禱復詠中讀錯了某幾個字詞也算差池。易卜拉欣會讓他復詠自己不曾鑽研過的章節麼?
事實上,他猜的有對有錯。亂糟糟桌子對面的約旦瘋子從未見過伊茲馬特汗,儘管他曾聽聞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