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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好人,出去一下吧,我真急著要到學校去了。”我又嚇她一嚇,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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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禾吃了東西急著要去學校,背了書包走到樓梯口。我看見她脖子上紅紅的一小點,是我昨晚上的吻的,就忍不住笑了。

她說:“神經兮兮笑什麼笑!”我只是笑。她跑到水房照了鏡子,驚叫著衝出來伸手要打我。我縮到廚房裡把門頂著。她在外面狠命的撞門,嚷著:“叫我怎麼出去,怎麼見人!”僵持了一會我在裡面說:“我找片膏藥剪一小塊給你貼上好不?”好說:“你快點,上課遲到了!”貼上了我說:“來一個吻別。”就在她臉上輕輕咬一口,說:“沒有印子。”抬頭看見房東念初中的兒子正往樓上看。我伸一伸舌子說:“看見了。”她說:“管他呢,又沒做壞事。”她去了,我躺在床上把和張小禾的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覺得躲不過這幾天,說不定就是今天晚上,就會有那件事了。躲躲閃閃也有了這麼久,誰又是聖人呢?聖人又有什麼意義呢?千萬條道理也說不服一個最簡單的願望。那件事離我這樣近,而我也剋制了這樣久了。但一想到以後怎麼辦的問題,我簡直就絕望。我根本無法在這個社會中找到那一份自信的感覺。我也不能設想自己就這樣混著過了這一輩子。社會拒絕著我無法進入,我也拒絕著社會無法投入,但我得這樣長久呆下去!這可能嗎?近三年的經歷告訴我,不會有奇蹟發生,不會有的。儘管心中極不願意,我還是決定掙扎一下。

我跟《星島日報》和《世界日報》的總編輯都熟,我決定去向他們求助了。我寫的文章長短也有二三十篇了,說不定有一線希望呢?剛進去再怎麼彆扭,總有一天會適應的,總有一天會有點出頭之日的。為了張小禾,我得去做自己不願做的事,得讓自己難堪,得對自己殘忍一點。想到這裡我不讓自己再多想,怕自己又猶豫了,跳下床抓起電話撥通了《星島日報》總編輯室。對方一說“哈羅”我就知道是紀先生了。我說:“紀先生嗎,我是孟浪。前幾天寄給您一份稿子收到了沒有?”他說:“明天就發出來。稿子長了點,刪掉一點沒關係吧?”我說:“按你的意思刪就是。”他說:“又寫了什麼沒有?先拿過來看看,眼睛不要盯著《世界日報》,還是我們的讀者多。”又問我上個月的稿費收到沒有。我說:“收到了。你們讀者多,稿費怎麼比《世界》還低些?”他說:“那要問老闆。”我說:“中午請你去飲茶,給不給面子?”他說:“今天中午倒還有空,有什麼事沒有?”我還沒有想好怎麼回答,他說:“到哪裡,我請客了。”我說:“上次是你,這次輪到我了。”約好十二點半到翠園酒樓。

放下電話我心直跳,抓話筒的手也出了汗,溼了。兩三年來我找工作無數次,人也變油了,什麼牛也敢吹,哪裡還知道怕。可今天卻莫名其妙的緊張,覺得自己欠了點資格,而求的人又是熟人。要是自己真是個人物,別人跑上門來口口聲聲請我屈就,好就好了。我穿著西裝,打了領帶,在水房對鏡子照了。這是第一次穿西裝打了領帶去找工作,覺得彆扭,這一身裝束也帶來了點壓力。騎著車我出了門,還是甩不脫那種緊張,心似乎跳得很快。我在心裡對自己說:“跳什麼跳,這心!這是去唐人街買菜呢,不過順便去找紀先生說幾句話,有什麼呢。”到了大唐人街我才發現自己出來太早,把單車鎖了放在街邊,慢慢在街上溜著。龍城上的電子廣告牌正報告著新聞,昨天政府宣佈,全國失業人數超過百分之十。沿街看到小販的蔬菜便宜,想買又不能買,提袋菜去見紀先生總不好。

一個人拍著頭從一家店中出來,是一家理髮店。我搔搔自己的頭髮,又提起額前一小撮把眼珠輪上去看看,太長了。今天與平時不同,花幾塊錢理個髮是應該的。(以下略去1100字)

紀先生坐下,問我是不是還在Ho─Lee─Chow,我說:“沒有做了,公司把店賣了,新來的老闆嘴一天到晚唸叨叨的,抱怨生意清淡,又抱怨什麼事也沒做好,就不想做了。”他說:“經濟不好,到處都一樣。報社的廣告也少了,老闆也不高興。”推車人送點心過來,(……以下略去900字)

說來說去就是說不到點子上去,還越說越越遠了。我怎麼就張不了這個嘴?我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擰了一下,逼自己張嘴。結帳的時候紀先生搶著用信用卡付了帳。下了樓眼看要分手,我心裡急得直痛,換了一種神態,說:“紀先生,向你請教一個問題。象我這樣的人,也算個寫東西的,要到哪家報社謀個事,不知也有點希望沒有?”他一愣,馬上說:“你可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