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問要不要幫他們另外找個地方,讓他們搬出去住。方嘉豪沒和她多解釋,只道不是那兩人下得手,讓她別多操心。
陳果心裡惦記謝風華的事,早上起了個大早,刷牙時他想起昨晚謝雲飛那態度,覺著今天估計得自己跑醫院一趟。不過,謝雲飛要真和他一道去他還不願意,不為別的,就想自己也留些謝雲飛不知道的事,閒來無聊時還能在他面前也神秘不語一把。陳果吐出漱口水,拿毛巾抹了把嘴巴,暗自罵道:“真他媽幼稚。”
他自己啐了自己一口,胡亂抓了幾下自己亂糟糟的頭髮。他以前在宏村拜師學藝時就愛和謝雲飛比較,倒不是因為別人的閒話,完全是他個人熱衷所致。他不喜歡謝雲飛這樣的人,平日裡冷言冷語,看人都不用正眼,好似他天生高人一等。他身上傲氣太重,不易親近,可偏偏師傅師母左鄰右里卻都十分喜愛他,常誇他的好。陳果那會兒有些逆反心理,暗地裡老拿謝雲飛和自己比,偏要找些事把謝雲飛比下去心裡才高興。
好比昨晚得知謝雲飛吃不了辣這事就讓他樂了好長一段時間。
陳果想起謝雲飛昨晚看著辣椒時那極細微的窘迫便想笑,他此時只恨自己毫無繪畫天賦,要能化身成神筆馬良,絕對要以昨晚那情景為藍本畫上一張謝雲飛的畫像當作生日禮物送與他。
陳果心情舒暢,哼著小曲步出客房,走至廚房想找些吃食時卻看到謝雲飛怵在灶臺前下面。
“師兄,你起來練拳?”陳果倒了杯牛奶,問他道。
“不是要去看謝風華嗎?”謝雲飛這自作主張的反問聽著刺耳,陳果偏過頭,握著杯子笑,“還以為師兄你對這事不感興趣。”
“因為之前就知道了。”謝雲飛撈出麵條,關上火,在麵條上撒了些蔥花,對著那麵碗上冒出的騰騰熱氣,低聲道。
陳果仰著脖子咕嘟咕嘟喝牛奶,留了兩滴實在喝不著了才放下杯子。謝雲飛把麵碗端到餐桌上,拿了雙筷子攪了攪麵湯,哧溜哧溜吸起麵條。陳果看不清他表情,原先的好心情也被謝雲飛那句“之前就知道”給撲滅,他撐著下巴看著謝雲飛黑漆漆的頭髮,“我那天說要幫師母找謝風華回來時你就已經知道了?那當時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謝雲飛吃麵的動作頓了下,道:“沒什麼好說的。”
陳果揉著眉心,降低聲音,極快地說了句,“師兄你一定沒什麼朋友。”
兩人靠得太近,謝雲飛還是將這話聽了個清楚明白,他抬眼看陳果,坦言承認道:“我沒有朋友。”
他這麼回答倒讓陳果尷尬,臉上表情立時僵住,無措地擺弄起桌上的花瓶擺設,小聲嘟囔,“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雲飛吃完麵,站起身,默默走回了廚房。陳果覺得過意不去,像是觸到了別人的隱秘心事,揭開了不為人知的瘡疤般。他不太敢看謝雲飛,斜眼瞥他時,謝雲飛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擦一擦。”他遞給陳果一張紙巾,指著自己嘴唇朝他比劃,“沾上牛奶了。”
陳果擦了下嘴,手裡捏著紙巾,看他把碗筷洗乾淨了,走來喊他,“走吧。”
陳果對他笑了笑,“師兄,其實我這人也沒什麼朋友,咳,朋友也沒啥好的,再說了,你不有我嘛。”說著他便起身去勾謝雲飛的脖子,“走,咱們會會那個謝風華去。”
市二院位於市郊,計程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陳果在車上打了個盹,下車時還昏昏沉沉。他從前只聽說二院風光好,見這滿目青山綠樹,拉長手臂伸個懶腰,感嘆道:“我看這地方像療養所多過像醫院。”
陳果對醫院沒什麼好印象,消毒藥水味總讓他想起死人。他爸死時那從嘴角留下的鮮血腥氣混著身上衣衫的清潔氣味與這過分嗆人的消毒水味如出一轍。
他爸出事後,他往家裡買了許多跌打酒和膏藥,平時有什麼磕磕碰碰就在家裡擦藥酒,遇上感冒發燒也不愛上醫院,寧願賴在家裡裹著被子喝著熱水捂汗。有回實在撐不住了,被他弟硬是拖到了醫院按住他手讓護士給他扎針。陳果自認膽小,害怕醫院裡這份太過貼近的死亡氣息,怕被它們依附在身,怕它們化身成細細小小的蟲鑽進身體,也將他引至死亡。
醫院裡空調調得很低,陳果豎起衣領走去詢問謝風華的病房所在。謝雲飛跟在他身後,看他臉色發白,還問他,“你不舒服?”
陳果記下護士給他的病房號,摸了下鼻尖,“沒有,就是有些冷。”
謝雲飛摸了下他手,陳果被他這突然的動作嚇到,瞪大眼睛看他,“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