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正式的工作,寄生在外婆家。
外婆不喜歡大舅媽,一來,大舅媽不是個正經的女人,即便沒了工作,整天還打扮妖豔,到舞廳裡去,和一群陌生男子跳舞。二來,大舅媽生不出孩子。外婆和母親說是大舅媽年輕時在外頭亂搞,落下了病根,才生不出孩子,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了。
不過,就是因為大舅媽生不出孩子,大舅舅才把被人遺棄在路邊的水北抱回家,全家人也接受了水北這樣一個孩子。
說說我表弟白水北吧。
我表弟白水北,94年生,比我小四歲,屬狗。我們均是生於凜冬,生日差了十五天,以至於小時候大人經常把我們倆的生日合在一個月的某一天裡,全家聚在一起,其樂融融,為我們這對稱為山南水北的兄弟慶生。
當然,在我印象裡,似乎在水北來到我們家,大舅一家出事前,全家齊聚一堂,歡聲笑語的時候,也就在那幾年和那幾天。
初見水北的時候,是個一月份的一個大雪天。母親和父親早早從車間下來班,騎著家裡那輛小小的紅色摩托車,載著一家三口,去外婆家吃火鍋。我站在摩托車前面的踩板上,父親坐著開車,母親坐在車後,摟著父親的腰,行駛在泥濘的馬路上。
外婆家離我家不遠,而且因為去的頻繁,以至於去外婆家的路,即便我閉上眼睛,也能清楚的記得。
那天,到了外婆家以後,母親便去廚房幫外婆準備晚餐,而父親便和太爺爺,外公以及當時還在上學的小舅舅圍在那個小小的電視機前,一邊喝茶一邊聊天。我一個人蹲在院子裡,拾起一根掉在地上的細小樹枝,無聊的用樹枝抽打那棵被白雪覆蓋的矮樹。
貌似差不多是快吃晚飯的時候,外婆家門口的鐵門被開啟了,當時沒有工作的大舅舅和大舅媽從人民商場回來,手裡拎著幾個購物袋,而大舅媽的手裡抱著一個襁褓。
我跑到大舅舅和大舅媽面前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但是那襁褓裡的小東西似乎有些不高興了,聽到我的叫喚,便咿咿呀呀的叫了起來。
這一聲聲啼叫,便驚動了我們全家人。
待大舅舅和大舅媽把水北抱進屋,我跟著他們兩進門的時候,全家人看著那個粉紅色的襁褓,便愣住了。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當時穿著圍裙,帶著袖套的外婆手裡端著一盤菜,看著大舅媽懷裡的孩子,問道。
“不知道,不過這孩子被丟在路口了,路口那麼多車子,我和子清看這小傢伙可憐,就抱回來了。”
大舅媽說著,掂了掂手裡那粉粉嫩嫩的白水北,眼裡多了一絲寵愛。
沒有孩子的大舅媽還是保留著母性的,至少一開始的時候,她真的待水北很好,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對待。
“還是趕緊放回去的好。”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外公叮囑道。
“爸,這大冬天的,這麼凍人,孩子一個人被丟在外頭怪可憐的,而且你看看這袋子裡的奶粉和奶糕,一看就知道這孩子的爸媽是不要他了。”
大舅舅說完,便將袋子裡那些已經凍的硬掉的奶糕翻了出來,還翻出了幾件小衣服,看起來是給孩子換洗用的。
“這孩子來歷不明不白的,子清啊,還是聽你爸的話,送回去的好。”外婆勸道。
向來喜歡和父母對著幹的大舅舅搖了搖頭,用手指勾了勾水北那圓潤的小臉蛋,笑道:
“爸,媽,爺爺,我想收養這孩子,你們也知道我和玉娥正好膝下無子。這肯定是老天爺賜給我的兒子。”
那一刻,我覺得平日裡總是使喚外公外婆,樂於搓麻打牌的大舅舅是善良溫柔的。
當外婆和外公想拒絕的時候,當時已經年至七十的太爺爺拄著柺杖,站了起來,然後吃力的抱著水北,道:“不然就成全孩子們算了。你瞧瞧這孩子長的多漂亮。”
聽到太爺爺那麼說,還在襁褓裡只有幾個月大的水北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面前那個和善的老爺爺,便笑了。
這一笑,撫平了全家人皺著眉頭,一個個都去逗這個長相可愛,全身雪白的小嬰兒。
畢竟,白白嫩嫩,渾身帶著奶香的初生兒總是能討得了大人的歡喜。
“爺爺,給這孩子起個名字。”大舅舅白子清說道。
太爺爺是全家最後文化的人,母親那一輩的名字到我這一輩的名字,都是太爺爺取得。外公□□庭,母親叫子玉,大舅叫子清,小舅叫子衿,都是極其文藝的名字。
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