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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對方沉悶的像是一尊雕像,難以想象這樣的人面對愛人會有怎樣的表情。

又或者,在面對愛人懸掛的屍體時……

他猛地搖頭,甩走了脊背上漫起的一陣惡寒。

“我說,”他試圖破冰,“這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有多大仇,要在殺他之前先殺那麼多人做墊背。”

“也許是要殺政府官員什麼的。”他自顧自補了一句。

“不要禁錮思維,年輕人,”左森把茄子扔進他的飯盒裡,“他這麼精心設計,也許是因為愛。”

他抬起眼,果真看到對方因這句重口味面孔扭曲,不清不楚地扯了扯嘴角。

“我想現在不是一個野餐的好機會,大偵探們。”

法醫歐文倚在門邊笑眯眯地看著。

“你又闖了什麼禍啊大華生?”左森沒有接話,袁峰鼻子裡出氣。

“事實是,我從外賣的披薩盒上提取到一枚指紋,好訊息是,指紋不屬於死者。”

袁峰與左森對視一眼,“那壞訊息呢?”

“這枚指紋不在我們的記錄中,我們不知道指紋的主人是誰。”

篇·餌

左森用了三天時間在西區的街頭上漫步,從黃昏至夜幕,沿中心馬路走至偏僻後巷,酒館裡有隱約旖旎的藍調布魯斯,喝醉的人醺醺然搡開門,險些跌進懷裡的豔麗女子有曖昧溼潤的眼底和舌尖,一室煙燻酒暖被寒風吹散,倏忽滑入街衢盡頭。

某個夜裡他曾如斯醒來,窗外正落落地下著雪,映襯著昏黃街燈,妻每每會在這個時候被擾醒,帶著半睡半醒的懵懂從身後擁住他,暖意與呼吸沁著潮意,絲絲縷縷滲入面板,深入骨底。

後來他醒悟身後其實空無一人。

經過第三條街時,街角一家麵包店掛著招牌“Harris’s!”,伴有一個大大的笑臉,他在那門口站了一會兒,聽見門鈴輕動,一個穿著棉衣睡褲的男子拎著紙袋從裡面走出來。

是那個鄰居。

“噢,警探先生。”那人抬起頭,認出了他之後,臉上勉強擠出幾分友善的笑,“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幫忙的?調查進行的怎麼樣了?”

“調查還沒結束,恐怕還要些時間。”左森說著,上前一步,“能和您談談?”

“談……?”鄰居的臉上顯出惶恐,“恐怕我……”

“沒什麼特別的目的,”左森將視線移開他攥緊衣角的手,“事實上,他的案子出現了疑點,我正想著找誰聊聊天,也許能幫助解決問題。”

“如果是這樣……樂意效勞。”

他們離開面包店,沿著街心公園的方向一直走,微燙的麵包在手心裡散發著甜香。左森從大衣口袋裡拿出半包煙,衝他晃晃。

“來一根?”

“不,謝謝”鄰居笑的有些赧然,“家裡有孩子,我妻子不太希望我吸菸。”

“我理解你。”左森點點頭,道,“其實我不太理解,像你鄰居這樣的人,會有一位好鄰居與他相伴。據我所知他非常孤僻。”

“我只能說,誰都沒辦法徹底地做到不與任何‘其他人’發生社會關係。”鄰居笑笑,“再說他是個好人,只是沒找到正確的時機與他人接入……罷了。”

“他有嚴重的酒精肝,你知道嗎?”左森轉過頭,認真地看著對方。

“可是他死前正在吃一張油膩的二十寸的夏威夷披薩,那樣的病況下,我不認為他能吃得下這東西。”

“一個獨居的中年男人,您能要求他吃什麼東西呢,警探先生?”

他們突然停下來,鄰居笑著問他。

“我不知道。”左森坦誠。

“問題就在這兒,他……並不是會那麼在意的人,有大把的止痛片,但是卻不願意再做些什麼。”

“再說,”鄰居笑了笑,“越是一個生病的人,這些東西他就越無法抵擋,感覺像誘餌一樣,不是麼?一旦能吃到嘴裡,當然是不會輕易鬆口的。”

左森沉默了半晌,銜出一根菸,然而卻找不到火。

“一定放在哪個口袋裡了。”他說著,把煙盒遞過去,“請幫我拿一下好嗎?”

男人接過煙盒,看面前的警探搜遍全身上下,也沒找到打火機。

“啊,看起來有人想我戒菸了。”

左森咬著沒找到火的煙,笑得有些狼狽。

“一定是您的妻子乾的,”鄰居笑著,把煙盒遞回去,“女人們都愛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