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翰謙無聲地嘆了口氣,對這種死別,他也不是特別有辦法。
而刺客則是傻楞楞地站在原地,他想起剛被方顏救回來的時候,方顏常常望著他發呆,說她曾有一個未能出世的弟弟,如果他能活下來,也差不多是這個歲數。
從那時候起,刺客就努力地想成為方顏的弟弟,他知道方顏在想家,那麼就讓他成為她的家人,這樣就不用想了。
可是看到方顏現在這個樣子,他覺得他失敗了,方顏還是無法承受失去家人的痛苦,她在哭,可是他束手無策。
刺客心裡覺得很難受,他不知道該怎做才好。
朦朧中他看到邵翰謙好像在跟他招手,他慢慢地走了過去,一隻溫暖地大手輕輕覆在他頭上,然後他聽到邵翰謙輕嘆地說:“一個一個都這麼愛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出現了吵雜聲,刺客和方顏同時停下啜泣,兩隻紅眼兔子對看。
朝廷的動作比他們想像中的要快,方府一下子就被包圍了。
“殺出去?”刺客兔子問道。
方顏兔子翻了翻紅眼:“這裡就只有你會武功,你能一次帶兩個?”
“即使逃過這一次,接下來的日子只會更難過。”方顏看著刺客:“朝中還有些舊勢力,我們暫時不會有事的。”
這話的意思相當明顯,要刺客一人先走。
邵翰謙推了推沒反應的刺客說:“你走吧。”
刺客瞪著他們倆不說話。
“我說認真的呢,在他們還沒完成包圍之前你快走。”方顏抬起手,推了推同樣在邵翰謙懷裡的刺客。
刺客一手抓著邵翰謙的衣服,一手抓著方顏的袖子,紅著眼睛繼續瞪。
“這沒你的事,我不想欠你人情,何況你也救不了我們。”方顏撇得很清,她伸手去扳刺客的手指,讓他放開自己。
但刺客抓得更緊了,他看著方顏,咬牙說道:“跟我講人情?說起來我還欠妳一條命。”
“不過就是一碗飯,給你請回來就是。”勸都勸不聽,方顏有點生氣地甩了甩袖子,還是掙不開。
“不只那樣。”刺客袖子抓得更緊。
被方顏撿到後,她就一直在照顧他,無親無故,不問原由,她幫他找了師父,讓他有謀生的能力;她教他寫字,讓他還有個銷量不錯的小報能沾沾自喜;如果沒有方顏,他早就餓死在街頭,哪能像現在這麼風光。
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放手,何況,他一點也不想放手。
刺客越想越激動,抓著方顏袖子的手都出力到冒青筋了,直到另一雙溫暖的大手覆上刺客的,有力的手指慢慢扳開刺客已經抓到泛白的指尖,刺客抬起頭怒瞪,邵翰謙只是微微一笑,道:“如果你要救我們,那就更不能在這裡被抓到。”
“沒錯。”恢復精神的方顏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抓去後還要被審問呢,我們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們三人一起逃離這裡的機會太小了,倒不如等你之後來救比較實際。”邵翰謙把還坐在地上的刺客拉起來:“走吧,也差不多要出去了。”
刺客低著頭不吱聲,過了好一會兒,突然一動,整個人朝方顏那撲去,把她抱個死緊。
邵翰謙有些訝異地看著眼前的兩人,男女授授不親是自古以來的道理,但方顏卻沒什麼掙扎,還伸手在刺客背上拍一拍。
刺客咬牙在她的耳邊道:“別死。”
然後吃了未出嫁姑娘豆腐的刺客,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邵翰謙看著自己那未過門的妻子無奈的神情,調笑道:“被年輕小夥子看上的滋味如何?”
方顏黑了黑臉:“我倒覺得他把我當成娘了。”
待刺客走遠後,她拉著邵翰謙走出去,推開那沉重的大門,眼前火光一片,黑壓壓的大軍包圍著方府,邵翰謙眼中映著躍動的火把熠熠發光:“真是勞師動眾。”
“喲,十五年前的屍體沒看夠是吧,別客氣,進來坐,你們其中幾個我還看著眼熟呢。”方顏勾起陰沉的微笑,前丞相之女氣勢逼人。
☆、天牢
前丞相方映在朝三十餘年,一生憂國憂民,備受尊崇,即便是李全即位,改朝換代,朝廷中人仍是心有所念。
當年滅門之禍來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眾人以為李全只是想清除前朝的舊勢力,卻沒想到他會在一夕之間把矛頭轉向已辭官多年的前丞相方映。
即使方老丞相已不在朝中多年,但餘威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