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後悔喔,空海。”
“沒什麼好後悔。”空海淡然地說道。
“哦。”逸勢嗤笑一聲。“你的話是否在逞強?等一下試試看就知道了。”
逸勢真當一回事,接著又說:
“若是如此,今日就作罷。既然要去,何必這般匆忙趕在今日?德宗皇上剛駕崩,妓院也暫時歇業。等葛野麻呂歸國後,改日時間較為充裕再前往,不是更好嗎——”
“那也好。”
“到時,宿一夜,如何?”
“嗯。”空海毫不猶豫回答。
這種氛圍,讓逸勢有些處於劣勢,於是更進一步追問:
“喂!空海。你該不會瞞著我,偷偷到妓院去吧?!”
當時奈良佛界,所謂“不犯”——就是不可和女人有私情,這是僧侶的重要戒律之一。
若是公然打破此戒律,會被“破門”,二度再犯,就不準踏入宗派寺門。
至少,表面上也得遵守。
食慾。
性慾。
睡欲。
在人的所有慾望之中,性慾是此三大欲望之一。完全斷絕對女人肉體之慾望,是當時佛教成立之戒律。(譯註:現在有些宗派的日本和尚已無此戒律,可以娶妻生子。)
儘管如此,空海卻輕鬆地對邀約他一起去嫖妓的逸勢說“那也好”。
無怪乎,逸勢會認為空海是否已瞞著自己偷偷跑去嫖妓了。
“你說呢?”空海開心地看著逸勢。
“為何突然想去呢?”逸勢問道。
“因為逸勢邀請我啊!”
“為何至今都不去呢?”
“因為你未曾邀請啊!”空海的答案簡單明瞭。
“我知道了。”逸勢答道。“在西明寺安頓後,立刻就去吧!”
“嗯。”
“到時,可別說只是戲言而已。不許逃喲!”
“絕對不逃。”
“很好。”逸勢話剛說完,點點頭又再加上一次:“很好。”
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突然,又換成嚴肅的神情。
“有一件事,能不能告訴我?空海——”
“何事?”
“我很在意一件事,卻至今故意不問你。”
“何事?”
“空海,你懂得女人的滋味嗎?”
逸勢一說完,空海很開心地發出“咕咕”笑聲。
“好好地回答!”
“我認為那是好滋味。”
“好滋味?”
“嗯。好滋味。女人啊……”空海答道。
高高的天空,和雜沓的街道——空海昂起頭來,兩者都不看,茫茫的視線落在另外一方。
空海感覺到異國的喧囂、吵雜,有如宇宙的音樂般,把自己的肉體整個包裹了起來。
那音樂,讓空海完全地沉醉了。
馬上送別。
空海和橘逸勢,依照大唐習俗,折下楊柳枝捲起來,贈別遠行者。
長安之東,灞橋邊,是送別者和遠行者互道珍重之處。
出長安後,送別者和遠行者,各自騎馬來到此處。
此時,大家已知道最澄等所搭乘的第二遣唐船,平安抵達大唐了。
眾人在春野上、春風中騎馬來到此地,皆默默不語。
至今只見一片黃土的野外,已經開始萌發出綠色嫩芽。
甘草和蘩蔞之類,在這遙遠的異國之野,似乎也是最早萌生綠芽的。
早春的氣息充滿道路。
空海不時策馬靠近永忠所乘的馬車旁,短暫交談。
“已是春天了。”
空海騎著馬和沉默不語的逸勢並行,如此嘟囔一句。
行至滻水,渡過滻橋,終於來到灞橋。
眾人都是同甘共苦的旅伴。出發前無不抱著“可能會死在海上”的覺悟,才向異國出發。
四船出發,二船沉沒於海。‘3…u…w…w。c…o…m‘
大家飽嘗艱辛,方得生來目的地的異國,今日卻要離別了。
昨夜,雖然道盡千言萬語,每個人的心中卻似乎還有話尚未說完。
然而,卻也不知還要訴說些什麼。說得出來的,盡是些不斷重複的短句。
“一路順風!”
“平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