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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嗯。”

“若是懂梵語,無論佛法還是密宗,就可以明瞭到最細膩的微妙處。”

“原來如此。”

“再說,突然去求見惠果師父,縱使他當下就傳授我密法,若不懂梵語,也是毫無用處。”

“不過,你不是會寫也會講梵語嗎?”

“那是日本式的梵語。不適合用來盜取密法。想盜取密法,什麼都不懂反而比較好。”

“如此一來,不是要花費好多年功夫嗎?”

“不。不出幾年。”空海滿懷自信地說。

“對了,你剛剛說,從見面那日起,惠果師父就會教你密法?”

“說是說了,但有可能第一次見面就傳授密法嗎?那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梵語啊……”

“或許是繞遠路,不過繞這條遠路,也可能出乎意料是條快捷方式。”

“方才,永忠也如此說過。”

“與其不請自來,不如讓人家來邀請——”

“確實如此,問題是對方是否來邀請呢?”

“大概很難吧。”

“嗯,行不通!”

“逸勢!我沒有說行不通。我是說很難。”

“什麼!?”

空海對逸勢露出微笑,又說:

“結果如何不得而知。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有趣。”

“不過,空海啊——”逸勢好像突然想起什麼。

“什麼事?”

“雖然快到宣陽坊了,我們不要直接回去,想不想往平康坊走走呢……”

“找女人嗎?”空海問得很乾脆。

平康坊,位於宣陽坊北鄰,是妓院和酒坊櫛比鱗次之區。尋歡作樂的地方。

有碧眼胡姬,當然也有對逸勢而言是異邦人種的唐人妓女。

逸勢頻繁來此走動,好像已經有熟識的女人了。

每次來到這裡處,逸勢都會把個中細節說給空海聽。

初次和碧眼胡姬會面時,逸勢以充滿興奮的口吻,津津有味地向空海描述妓院排程、胡姬服飾、音樂曲調等等。

逸勢問空海——是否見過“壚”呢?還向空海說明“壚”到底是何物。

當逸勢向空海說明至今為止只在詩文中見過的“壚”時,與平素抱怨不想待在大唐二十年之久的逸勢,判若兩人。

壚——並非是“爐”,乃酒肆等所使用,有如臺子之物。

以黑土堆起,作成爐形的壇,擺上酒菜,客人和胡姬迎面相對。

燈火,則是盤式的燈。

燈火下,女人風情萬種地伸出白嫩的手,把酒斟入酒杯。

“真是美妙極啦。”逸勢說道。

逸勢每次外出時,總是緊跟著會說唐語的空海,惟獨到那兒時,不是和其他人,就是獨自前往。

因為空海是僧人,不方便邀請吧!反而,還以此事來取笑空海。

從那兒歸來時,還故意跑到空海跟前,開心看著他說:

“哎呀,我沒當和尚,真是萬幸!”

空海只是微笑聽著逸勢說話。

而逸勢,此次倒是很罕見地邀了空海。

因此,空海才會問“找女人嗎?”

“正是。找女人。”逸勢答道。

他很希罕地露出有些下流的神情,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反正今晚大概有送別酒宴,酒宴開始前再回去就可以。從暮鼓鳴起開始,和女人纏綿過後,穿好衣服出來,也可以趕在宣陽坊的坊門關閉前回去……”

所謂“暮鼓”,是夕陽西落時,京城門樓上所鳴起的大鼓。

暮鼓鳴畢,城門就關閉起來。

之後,擊響街鼓六百槌——約莫四十五分鐘,響畢,各坊坊門就關閉起來。坊門一關,就回不了自己的住處了。

一旦坊門關閉之後,走在大街上被金吾衛發現,就會以“犯夜”罪名鞭笞二十下。夜晚可以在街上行走的,只限官員,或持有縣、坊所發之特別通行證,也就是持有文牒的人。

相對於暮鼓,還有“曉鼓”。天剛破曉擊響之時,各坊坊門便隨之開啟。

“這主意不錯。”空海說。且說得很乾脆。

“可以嗎?”逸勢問。

“可以也罷,不可以也罷。不都是你邀請的嗎——”

“咦,我是想看到你為難的模樣才邀你的,真的不在意嗎?”

“可以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