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也是那個老號長教給他的呀!
說起老號長來,可真有意思。德強剛參軍時給團政委當通訊員,就和老號長在一起。剛上來他見老號長滿臉黑鬍子,鼻子紅紅的,好象老在生氣的樣子,心裡很有點怕他,可是住了沒幾天,德強就同老號長有說有笑了。他非常喜愛這個老頭兒呢。
那還是在德強參軍幾個月以後,一次繳獲到敵人一匹大洋馬。這馬全身赤紅,沒有一根雜毛,和熟透的棗一樣顏色,誰見了誰說是好馬。那時德強還達不到它脊背高,卻老想騎上跑跑。可是它的性子象把烈火,人一湊近前去,它就顫抖著鬃毛,嘶嘶地叫起來,如果你還不走開,它就摔蹄子踢你了。
說也怪,可它就是對老號長一個人馴馴服服,百依百從,老號長就越發自豪,向人們得意的誇口。其實他也是以痛苦的代價換來的,只是他不告訴人罷了。是一天晚上,老號長悄悄把馬牽到沙河灘,自己要先來試一試。不料他剛上去,還沒等抓緊嚼子,那馬就又踢又蹦撒起野來,沒多會,噗嗵一聲,把老號長摔到水裡了。
老號長全身溼得象個落水雞,氣狠狠地走回來,渾身冷得打哆嗦。他抓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喝下半瓶酒——他自己常說,這是他改不了的缺點,一摸鬍子,到馬棚裡把馬拴緊,狠狠地教訓了它一頓。
早晨起來,人家見老號長的衣服都溼了,就問他是怎麼回事。他一面生火,一面笑哈哈地說,是白天沒工夫洗,趁夜洗乾淨,早晨一烤就幹了。
過了幾天,老號長把於團長的通訊員於水——他是不久前從連隊裡調來的,陳政委的通訊員德強和參謀長的通訊員小張找來,指著馬說:
“看,好吧?別爭別爭,一馬三人要,不能把它切開呀。
這樣吧,你們哪個能騎住它不摔下來,就把它給哪個。”
三個小傢伙都眼睜睜地瞅著馬,很是羨慕,可是也都知它性子烈,不好騎。於水眯眯著眼,笑著說:
“老號長,你倒先給咱們做個樣看看吶。”
“對呀!做個榜樣咱們看個熱鬧吧!”小張有些幸災樂禍地附和著。
德強站著沒說話,只是眼巴巴地瞅著那高大的駿馬,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
老號長知道他們要拿他這一手,也正合上自己的心意,說了聲:
“嚇,瞧著吧!我老孫不是說大話……”他蹬上馬鐙,隨著那馬彎轉身子的勁兒,疾身跨上去,馬直刺地向前奔去……
德強非常敬慕地注視著老號長的每一個動作,心裡熱乎乎的。等老號長跑過一圈轉回來,他立刻想去騎,老號長卻把韁繩交給於水,說:
“先讓這小夥子試試,他要不行,你們倆就別想吃這‘天鵝肉’啦!鬧不好摔壞了,我老孫可擔當不起哩……”他說著又笑起來。
那馬又踢又蹦,於水費好大事剛上去,立刻又被摔下來,臉也被沙子擦了一塊皮去。
老號長摸著下顎的鬍子哈哈笑道:
“好了吧?小夥子,你們還得幾年才行啊!”
“老號長,讓我試試。”
老號長一見是德強走上來,就看他一眼,又笑起來說。“小傢伙,見了好馬別忘了命,算了吧,這可不是好玩的!”
“不,我一定要試試!你剛才不是說每人都要騎騎。”德強很倔強地說。
老號長收起笑容,瞅了德強一剎:
“好,好吧!”
德強充滿信心地接過韁繩,剛要去騎,那馬彷彿瞧不起他小似的,嘶嘶叫起來,屁股還不斷左右扭動。德強心裡有些慌,但他並不畏縮,用力勒住馬嚼子,猛一跳抓住鞍,趁馬在彎身,蹬上馬鐙一掄腿,忽地上去了。大概是馬不服氣,又覺得背上的人很輕,就瘋狂地撒開四蹄飛跑,身後揚起高高的沙土。德強身子趴伏在馬脖子上,兩手緊抓住馬鬃,只聽得耳旁的風忽忽吹著,模模糊糊地看到兩邊的樹木、房子紛紛向後倒去。
德強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因為那馬根本不聽他的約束、橫衝直撞地只管跑,漸漸地後面老號長他們的呼喊聲也聽不到了……
馬飛奔進村,街上的大人小孩慌忙向兩邊閃,雞飛鴨叫地亂成一片。
迎面來了幾輛送糞的車子,德強一看心慌起來:如果讓馬衝過去,會踩傷人的!他心裡一急,顧不得許多,就一頭栽下來……戰馬是有這種習性的,當它的騎者掉下時,它會立即停住。
人們都吃驚地趕過來。不一會,老號長他們也喘吁吁地跑來了,七手八腳忙著把跌在糞堆上的德強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