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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相躺在椅子上。剛才因眩暈而倒下,現已醒來,眼望天棚,在嘟囔著什麼。

秘書官以為他在唸經,走到近前一聽,原來在說英語。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稍停,幣原又把它譯成日語說出來。

“剛才我背的是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的第二幕,有漏掉的沒有?”

秘書官不會英語,當然不懂沙翁劇作的臺詞。他回答說:“很完全,很好。”

“這麼說,我還不要緊”。

說著,他站起來,他害怕患上腦溢血。

幣原是在十九世紀將要結束的明治28年(1895年)來到外務省的。他對英語很感興趣。幣原是英美派,從大正末期到昭和初年,四次任外相,他的以協調英美為基調的幣原外交很有名。“九·一八事變”以後,他也是先用英文寫議會演說的草稿,然後讓外務省的部下譯成日語,自己再劃紅道道。

從開戰起到停戰止,市原作為外務省的元老,常給在任中的外相寫信,用的也全是英文。幣原很頑固,不容易改變信念。他為人嚴謹,在外務省和首相官邸裡,他寫東西從來沒脫過上衣。反之,他在任外相期間疏於內政,不用說和軍方,就是和政治家、閣僚們也沒有保持應有的默契。在昭和初年,仍力主協調與英美的外交,確是頗有見識,但因脫離現實,幣原外交在國內屢受挫折。

東久邇內閣倒臺後,根據戰前經歷,幣原被選為繼任首相,這是他本人完全未想到的。雖說是首相,日本政府不過是佔領軍的“承包單位”,幣原也能勝任得了。但考慮到以後的和平憲法,這個時期由幣原這樣脫離現實的人任首相,也許是一個不幸。

12月中旬那次因眩暈倒下時,幣原正在總理大臣的桌上,用鉛筆又寫又擦地寫什麼。還是在用英語寫,有時還翻翻辭典。

務邊有用打子機打的英文字條,短短的兩頁。英文字的意思是:“現在是新年,也是日本新的一年。與其說是為了國籍,不如說是為人類的最大目標,即走向一個嶄新的世界。”

接著,他寫道:“天皇和國民緊密聯絡在一起。但是,其紐帶不是根據神話和傳說,也不是基於日本民族是神的後裔而優於其他民族、負有支配使命的錯誤信仰。這紐帶是由於幾千年來的獻身和熱愛而產生的信任和感情。”最後又用英文作了結束語:“陛下全面否定了對其本身的神化或神話化。”

幣原的眼睛在無框眼鏡的後面眨動著,他寫了上面的話。英文字條是做過學習院中等科英語教師的英國人寫的。這位英語教師戰前受文部省邀請教農村高中,戰爭中被扣押,釋放後又被學習院僱用。他和總司令部民間情報教育處長戴克大校很熟。

戴克作為民間情報教育處長,負有摧毀作為“國教”的神道和忠君愛國思想的責任。12月發出“神道”從國家分離的指令,但對天皇所具有的“神性”如何處理,感到很頭痛。總司令部已取得一致意見,最好讓天皇自己發出否定自己“神性”的詔敕。

恰好這時,普萊斯(英語教師)向戴克建議在新年時讓天皇發出杏定自己神性的詔書。戴克聽後表示贊成,普菜斯就起草了上邊兩段英文,交給了山梨勝之進學習院長。山梨進宮。把這事向宗秩寮總裁松平慶民說了。松平將此事報告給天皇,並說這是總司令部的意思。

在此前提下,山梨經松平授意,把普萊斯的英文草稿送給吉田茂外相,吉田於12月20日前後,交給了幣原。

於是,幣原像往常一樣用英文寫起來。老首相對英文是很有把握的。像他這樣明治年代出生的人重視英語決非輕薄。他們學外語,目的是作為保衛日本、不做西方列強的殖民地的一種手段。在憧憬西方物質文明的同時,抱著反省自己國家、吸收外來文化的強烈願望和熱情。

把英文草稿譯好後,幣原子持譯稿於12月24日拜謁天皇,把抄好的原稿交給天皇看。

“於茲迎接新年之際,朕誓去舊來之棲習,暢達民意,官民悉貫徹和平主義,以築起豐富的文化與教養,以國民生之改善,而建設新日本。

“惟長期戰爭終於敗北的結果,使我國民動則流於焦躁,有沉淪於失意之淵的傾向,詭詐之風漸長,道義之念日衰,致有思想混亂之兆,深堪憂慮。

“然朕與爾等國民同在……”

天皇看完後說,日本的民主思想並非自戰後開始,在明治天皇時代就有。他希望把“五條誓文”(1868年明治天皇宣佈明治新政的基本政策——譯者注)也加在內。

幣原回主後,在原稿開頭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