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軟弱過,水匯川的話,使他眼光溼潤了。
“有機會,跟田耿他們多談談,讓黨組織隨時觀察你的行動。”
劉改興點點頭。
吃飯的時候到了,飯桌旁有劉玉計。
水匯川問他:“老劉,還能種動地嗎? ”
劉玉計含含糊糊,但十分明確地表示,他真正種地的時候才來了。
水匯川笑了起來。
月果給他端上綠豆稀粥,他端詳著姑娘說:“真是光陰似箭,我下臺那會兒,月果是不是還沒出生? ”
劉改興說:“咋不是! ”
月果媽炒了一盤雞蛋,水匯川說:“又把我當成客人了? ”
劉改興說:“你不來,我們也吃,咱們芨芨灘如今吃個飽肚子不成問題,再要求高點,就力不從心了。”
“搞承包的最終目的,不是退回到一家一戶分散經營,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上去。這是種形式,也可以說是一種手段,目的還在於解放生產力,最後,咱們還得走規模經營的大農業的道路,不在於砸爛大鍋還是小鍋,關鍵看鍋裡裝的什麼飯。”
劉改興感嘆說:“老水,古人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這話可不是吹捧領導,聽你一說,我開了不少竅,老水,我真想出去念念書,長些知識。”
水匯川知道他這話發自肺腑,笑著說:“改興,旗里正準備選派些鄉社幹部去農牧學院進修,我給你報個名咋樣? ”
“太好了,老水,那可是對我最大的支援了。”劉改興真高興,兩眼放光。
在一旁的劉月果嫉妒地說:“我水大爺是官官相護呀! ”
水匯川說:“月果,你不要急,世界是年輕人的,七八點鐘的太陽,機會很多,可你爸是晌午的太陽了,你說是不是? ”
月果抿嘴一笑。
劉玉計在一旁直點頭。
吃過飯,劉改興建議水匯川歇個晌,水匯川說:“不了,我想再去個地方。”
劉改興把他送出院子,又趁炎炎赤日打場。
月果媽喊他:“緩一緩哇,不在乎這一陣! ”
他說:“我不熬! ”
真的,他今天格外興奮,像年輕了十幾歲似的。
一場麥子打完,他坐在樹陰下緩歇,月果牽上毛驢,到地裡去了。
改興手裡捏著紙菸,沒有想到去點,他的思緒還完全沉浸在剛才的談話中。
說實在的,劉改興決想不到選舉新一任村長時會出現那樣的戲劇性場面。事先他沒有也不可能有思想上精神上甚至感情上的準備。一個地主家庭出生的人,雖說劉玉計頭上的帽帽摘下去了,但在一般人心目中,仍然難以同貧下中農平起平坐。
劉改興卸去了政治上的重負,他只想甩開膀子大幹,儘快富起來,至於其他的,他還沒有考慮過。
在芨芨灘,劉改興即使在“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的歲月,也是芨芨灘的一個能人。他有心計有魄力,而且心靈手巧,又與人為善,樂於助人,所以在村民們中的口碑很好。一進芨芨灘,人們就不難發現,窮則窮矣,劉家的院落雖說也是土坯坷垃結構,但佈局井然有序、乾淨敞亮,連放柴火的地方,都獨出心裁地壘在雞窩上頭,決沒有一般農民家滿院子柴草屎尿狼藉的局面。
劉改興是個十分治家的人。
他這種風格,也耳濡目染,使月果和友海受到影響,兩個晚輩,同樣有能力,拿得起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