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在過去,他也真的以校為家,現在,不過是頭上有一頂烏紗帽,名正言順而已。
開學前,他想找蘇白把文化站的事情落實一下,最好能把青年們召集到一塊兒開個會,通通氣,打打招呼。
過去的團支部有名無實,按田耿的指示,也要儘快恢復活動。
不論從什麼目的出發,水成波對田耿的佈置是完全擁護的,只要幹工作,誰能不歡迎? 前多少年,大家要這麼幹,光景也不至成了這種倒塌樣子。
水成波在糖菜地裡找到了蘇白。
他在地頭一站,蘇白就放下手裡的營生,笑吟吟地走到他面前,按照當地的鄉俗叫他:“成波哥,我還正要找你去。”
水成波說:“那咱們是不謀而合了,營生多不? 我幫你幹一會兒? ”
“打點葉子餵豬,我大哥這些天賣豬兒子挺忙,沒工夫照看母豬了。”
“等咱們二青的飼料加工廠建成,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r ,你不忙,就到學校去,我跟你說說文化站的事。”
白白把頭上罩的一塊藍底白花的確良紗巾摘下來,拿在手裡,出了糖菜地,跟他往學校走。
“成波哥,你看,文化站能辦成嗎? 我心裡一點底也沒有,這兩年,青年們一盤散沙,生手拉胡琴——吱咕吱( 自顧自) ,人心都散了,往一塊兒收攏,挺難的。”姑娘的眉毛微微皺起來,可她臉上剛毅的神情表明她並不畏怯。
“打鐵先要本身硬嘛! 你要別人有信心,首先要自己充滿信心,哪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
白白用信服的目光看了一眼過去的老師,老師不愧有“火眼金睛”,一下子就擊中了她的要害。
“白白,萬事開頭難,這話有道理。尤其這個文化站,在大包乾以後,是個新玩藝兒。我看到報上介紹過沿海一帶的農村,人家早辦成了,先有需求才有市場。關鍵是咱們紅烽經濟落後,人們對文化科學的需要並不強烈,還在低層次的方式上幹營生,對科學技術,缺乏飢渴感。”
“是的,成波哥! ”白白高興地應和,“我擔心的正是這個,旗號打出去了,門前冷落可咋辦呀? ”
“從最壞處設想,往最好處爭取。”成波笑了一下,“先從文化娛樂入手,把人們的業餘時間吸引過去,你看人們,放下鋤頭,抱住枕頭,不關心國家大事,近視眼喝拌湯,光盯住眼前那一圪塔,這樣下去,真成了名符其實的只拉車不看路的老黃牛了,農村現代化,靠這樣的牛可沒指望。”
白白頻頻點頭,水成波的話,在她心裡激起層層波瀾。
“土地承包,是為了解放生產力,砸爛從前的那隻大鍋也無可非議,白白,列寧講過,倒洗澡水,可不能連洗澡的娃娃也一塊兒潑出去呀,搬掉大鍋飯,不能把咱們的社會主義也一齊扔了! ”
白白心潮湧動,她從老師的話裡聽出了崇高和神聖。
當她和水成波談到具體方案時,首當其衝就是錢。
“你先組織人馬,儘量多動員年輕人活動,錢的事,我跟改興村長想辦法。”
“成波哥,有你這個抗硬顧問,我什麼也不怕! ”白白笑出一片燦爛。
“把引弟也拉扯上,她有過那段不幸的經歷,更需要關心她,幫助她,萬萬不能嫌棄她。”
白白沉吟了片刻才說:“成波哥,你也不是不清楚,她跟我二哥那樣,李虎仁又是個不好招惹的人,我……”她很為難。
“還有寶弟,也不要扔下。”
白白嘆口氣,她就怕李家的人。
“引弟自由了,白白你可以放心大膽地去靠近她。”
“真的呀? ”
“真個的。”
“成波哥,你把她救出來了? ”
“大勢所趨吧! ”
“其實,引弟很有本事,唸書那會兒,你還叫她領著我們幹了兩年文藝隊哩! ”
“咱們紅烽人才濟濟,只要好好挖掘,重視,就會發揮作用。”
白白的臉上沐浴著明麗的陽光,眼梢上挑著笑意。
這時,他們進入了村中的大路上,再過去就是學校。
“瘋女子! ”
“哈哈! ”
“瘋老婆,賣屁股! ”
村子中央那口水井附近一片黃塵。
十幾個七長八短的娃娃腳下飛著黃塵,手裡揚著黃土,哇哇地亂叫。
“引弟! ”
水成波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