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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養大的感覺,是怎麼也不會忘記的。

只是水蚺後來卻越發的不肯離開他半步,初始他只覺得這是水蚺喜歡他這個父親的徵兆,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只是在後來,他無意間居然看到自己已經十三歲的兒子趁著自己午睡的時候偷偷地親吻自己,這才感覺事情不妙。

自那以後,他便刻意的疏遠了水蚺,連帶著就連自己的填妻陸婉君也甚少親近。因為每每一接近,他就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水蚺那稚嫩笨拙的親吻,認真而虔誠。

這世界上,怕是再也難得有人這樣的對他用心。可是,為什麼偏偏要是是自己的兒子?

水墨寒想不通,便藉著各種藉口不回家,終日流連花叢。水家家主水墨寒的風流名聲也是就此在巫族裡頗有流傳。

但是就算到了這樣的地步,鏡月雖然是導致水蚺落到現在的地步的罪魁禍首,但是他可以毫無內疚的跟去前院粘著巫嵐討要糖畫。而水墨寒自己縱然想走,卻也只能留在這。

他已經清楚自己,不可能在水蚺還沒有清醒的時候去做旁的事,那隻會讓他更加的心魂不安。

這一夜,這一夜挺過去就好。

他不由的緊緊盯著水蚺依舊蒼白的臉色,不算好看的臉也沒有年輕人應該有的活力和顏色。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自己似乎很久很久都沒有看到過水蚺的笑模樣了。

記憶力那個總是喜歡黏在自己身後的孩子,臉上的微笑模樣模糊不清,每每回憶起,卻最後只能停住在少年瘋狂而恐懼的面孔上。

那種絕望而無助的表情,在此刻卻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在水墨寒的記憶力慢慢地滲透,像是能腐蝕一切的酸,直接的滴進他的心裡。

手邊的茶一點點的冷卻,床上安靜的躺著的那個人卻依舊毫無動靜。

水墨寒安靜的摩挲著青花瓷的茶杯邊緣,眼神卻飄忽不定,時而落在房間裡的那口掛鐘上,時而飄向窗外,時而又停在水蚺緊閉的雙目上。

“水蚺,你若是現在醒過來。我便可以原諒你的錯誤。”良久,水墨寒聲音略有些嘶啞的說道。

床上的水蚺依舊不動,像是陷在某個遼遠深幽的美麗夢境裡不肯醒過來。

水墨寒細長的十指緊緊地捧住手裡的茶杯,杯子裡的冷茶伴著茶葉一起潑向水蚺的臉上,聲音略帶幾分哽咽道:“你還不快些滾起來,是要我再也不理會你了嗎?”

茶水混合著茶葉淌了一地。

這是第二次,他為著自己這個混蛋兒子流眼淚。

但是,心臟的疼痛一次比一次明晰,也一次比一次讓他難以抗拒。

但是就算是如此又怎樣?他不能承認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感覺。他所處的地位,他所在的家族,都不會允許有這樣的感情存在的。

那種感情,既可笑又可悲。

水墨寒淡淡的抽出手絹,拭擦乾淨自己手上的水漬,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證明什麼。

只是他知道此刻,水家能不能取代巫家成為第一巫家,陸婉君和她的孃家在商量些什麼他都不想去知道了。

他只想知道,為什麼水蚺不願意醒過來?

難道是,真的死了心,便再也不願意見自己一面?

回想起自己對他所做的一切,也不可謂不狠心了。但是這個人卻全部都默默的承受了下來,永遠都安靜的跟在自己身後。

就算把他派遣到千里之外的首都城,依然有一種只要自己回頭他就會在那裡的錯覺。似乎只要自己活著一天,那個人就永遠都不會轉身離開。

自己往他頭上澆了多少盆涼水?怕是再熱的心,也該涼了吧?

水墨寒坐到床邊,把自己的手貼在水蚺的心口上,卻感覺不到那裡有絲毫跳動的聲音。他俯下身在水蚺身邊低聲耳語道:“蚺兒,你若是現在醒過來,那麼我就不再計較你以前的錯誤了。”

還是一片死一樣的沉寂。

水墨寒眼底漸漸地被陰沉的絕望所掩藏。

他依舊附在水蚺的耳邊不停的說話,從很久以前看到剛出生的他說起,從那個被包裹在襁褓裡的小男孩兒到現在,一直不停的說下去。

一直說到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最後,他低頭輕輕地在水蚺的唇角上貼了一下,道:“你勸告我不要與巫家為敵,我聽你的。只是我不知道該怎樣收手。如果你還不醒過來,我也就只能這樣走下去。大不了,是個玉石俱焚的結果吧?”

“反正,你不想要我了,對麼?”水墨寒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