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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上來了。這些年南京和重慶一直在內戰,他們還扯上了延安,誰都說自己是救國,和運是救國、抗戰是救國,誰都有自己的道理,容不得他人插手。我不是要批評什麼,權利就是那麼回事,這是歷史規律。生在動盪的年代,我們的思想一直跟著戰爭的局勢跌宕不定,起初是激憤,久了就疲倦了。”

“只是疲倦到一定時候,必定又會昂揚起來!”柳晨曦說。

“是的。它需要契機。”

1941年的十月,柳彥傑和柳晨曦在醫院的辦公室裡吃午飯,滬西似乎很平靜,沒有人料到這是上海最後一個太平的深秋。

週末,柳彥傑拜訪紀牧師後回到紅屋,斯蒂別克始終忽隱忽現地跟在車後。柳彥傑知道那是張末根的車。

正午的太陽頂在屋瓦上,陽光灑在整個院子裡。美娟抱著柳研熙在池塘邊的石凳上曬太陽,金盞菊隨風微微搖擺。小人手裡抓了一把小木槍,聽說是美娟的父親砍了木頭,手工做了送給小人的禮物。羅烈坐在另一隻石凳上,做著槍的手勢逗小人玩。劉福的老婆生了病,劉福回家照顧媳婦,一早他就向柳彥傑請了假。廚房的孃姨們正在做菜,一陣陣煎魚的油膩味兒從後窗飄出來。看到柳彥傑,美娟立即抱了小人站起身:“二少爺,您回來了。”

柳彥傑向他們點頭。他邁步進入紅屋,沒有看到柳晨曦,便問羅烈柳晨曦去了哪兒。羅烈說,大少爺接了一個電話就出門了,沒說去哪兒,也沒要轎車。柳彥傑聽他沒要轎車,猜他去不了多遠的地方。

下午,柳彥傑讓陳琦把車開到白家。白家的下人替他們開了門,管家親自把柳彥傑迎進大廳,陳琦跟在他身後。管家說白三爺一會兒就下來,柳彥傑坐在深褐的牛皮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拉著身旁小桌上白珠鏈燈罩檯燈的開關鏈條,看燈泡一明一暗。

白三爺扶著木質把手,從樓梯上走下來,正要與柳彥傑說話,白家的女眷從門外走了進來。最前面一身醬紫暗花旗袍的女人是白凌桀的二房,後面還跟著身著青綠旗袍下襬繡有翠竹花紋的年輕女人。柳彥傑見過她,白凌桀的三姨太,她曾是周景的未婚妻。柳彥傑記得她好像叫趙雨辰。她們手裡都拎著珠繡的包,可能剛從南京路回來。

女眷一進屋,大廳裡立刻熱鬧起來,醬紫旗袍的女人向柳彥傑打了招呼後,纏住白三爺說東道西,趙雨辰在一旁小聲吩咐孃姨們將她們新買回的東西送到房裡。白凌桀與她們閒聊了幾句,推說家中有客人,很快將她們請上了樓。二姨太帶著丫頭先走了上去,趙雨辰與白凌桀耳語了片刻,也跟著上樓去了。

“三爺好福氣。”柳彥傑對白凌桀說。

“柳老闆這是在羨慕我?”白三爺哈哈大笑,他走到沙發前,同柳彥傑說,“走,到裡間去說話。”

白三爺說得裡間是大廳旁的書房,兩扇厚重的黑胡桃木門似乎把一切都隔絕在外了。柳彥傑隨白凌桀走入書房。書房裡棕褐的護牆顯出深厚的氣質,書架上整齊擺放了不少書籍,書桌後的牆壁上掛了一幅劉墉的字畫。

身後是緊閉的木門。拉上絲絨窗簾,整個書房頓時昏暗下來,白凌桀坐到書桌後,拉亮桌上一盞乳白玻璃燈罩的檯燈。柳彥傑被請到書桌前的另一把官帽椅上坐下。他一手撐在書桌上,等白凌桀說話。

“上海已經不安全,有訊息說日本人會在年底前接手租界,”白三爺從抽屜裡取出牛皮紙檔案袋,從裡面抽出一份檔案,壓低聲音對柳彥傑說,“宋先生要求儘快把東西送出上海。”

柳彥傑接過白凌桀遞來的檔案,開啟後能看出是一份手繪的地圖。柳彥傑看了看其中做了記號的一處,說道:“明白了。”

“這批東西跟著中路走。”白三爺說。從南京庫房出來的大批箱子,被分為兩路各自去安全的地方避險。白三爺繼續道:“根據傳來的訊息,中路目前比南路平靜一些。”

“我會安排,”柳彥傑將地圖放回檔案袋,又問,“這次是由周景護送?”

“宋先生說由你的人負責護送這批箱子,”白凌桀目光嚴峻,“至於周景,當初他護送它們到上海,四年前這些東西沒走乾淨,他又留在上海進行看護,一直到今天,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加上我這兩年引起了日方的注意,周景又與我走得近,他如果有特別的行動,容易遭到敵方注意。所以周景這次不會再參與行動。”

“租界的張末根在盯我的稍,不過你放心我會妥善與我這邊的人聯絡。訂好日子後,我會立刻把東西運出上海。”柳彥傑嚴謹地答道。

“你的那位負責人一定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