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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沈喻然換衣出來,不甚自酒店大堂樓梯跌落。一眾人驚呼奔到他跟前,他卻自己站起身來。將他抱回房中檢查,傷勢並不重,只擦損手掌同膝蓋表皮。

路俊輝替他做簡單處理,繼續回去席間玩樂。至下午,傷口仍然痛,有殷殷一片血已將紗布浸沒。奇怪,他似不能自行止血。

之後的節目不得不被迫中止,送他到當地醫院,用盡各種辦法,無濟於事,血仍舊流個不停。至夜裡,幾齣小傷幾乎令他奄奄一息。

路俊輝本身即是醫生,他十分了解這種突發性凝血障礙的可怕。已不容人再耽擱,連夜啟程同許偉棠帶他去美國問醫。

幾番周折,檢查結果令人沮喪。

沈喻然患上這世上十分罕見的獲得性功能凝血障礙。不是任何其他器官的病症所引起,緊緊是血小板忽然消減。問及原因,連最專業的醫生也只得面面相覷。

這種奇症,治癒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今後的生活,只有靠不斷降低任何一個微小外傷帶來的傷害同時依賴於一種費用高昂卻副作用強大的輔助性凝血藥物維持。

幸運的是,錢於許偉棠來講是最容易付出的東西。

☆、飲鴆止渴(下)

作者有話要說: 暫時這樣 好睏呀 晚安 好夢

三個月後,沈喻然傷愈歸國。

許偉棠在郊外接下一片連同山林的洋宅,他耗費許多心血在上頭,恨不能將都會所有的娛樂設施統統搬入其中,只求沈喻然能安心其中,修養身體,忘卻世事。

一開始,這裡時常辦舞會,路途雖遙遠,仍有一班老友時常上門。

但,偶爾跳一支舞,覺得新鮮有趣,可誰人能一世跳舞仍舊樂此不疲?沈喻然還年輕,還不是能夠塵埃落定安心歸隱的年紀。

他開始厭倦每日一張眼既需認真考慮如何打發一整日的生活,只覺一對翅膀被人生生剪去,身體變得笨拙而失去意義。許偉棠伴在他身旁,小心翼翼,“改日天暖,我們往加拿大度假。”

不不不,無論走去哪裡,他要的不是衣來伸手的生活,他不是女人,他們亦沒有需要他教養的子女。他生來不愛做蔓藤,倘若許偉棠是樹,他情願做另一棵樹,同他站在風霜雪露裡。

他無法快樂,身體亦隨之每況愈下。

之前還能同朋友作樂至深夜,而今跳幾隻舞,膝頭一片淤青,十分可怕。

關節疼痛,他不再愛活動,轉而一個人每日在藤椅上枯坐。漸漸已不再有人肯上門陪這位哀怨的主人,許偉棠又因已無他這個得力助手時常忙得分身乏術,三五日歸家一次是常事。

眨眼間窗外的槐樹花落花開,他卻愈發落寞起來。

泳池花園山林天台全數渺無一人,他被人無端丟落在這裡,就快被世人所遺忘。

路俊輝來探他,他正在餐廳用中飯,滿桌豐饌如同一面華麗的襯景,他一個人坐在主位,不住攪動面前的一盅湯。去看他的表情,如同一片未被踏過的雪地一般空茫。

他在他一旁坐下來,他才發覺他到來。勉強勾住嘴角一笑,眼底的空蕩,一覽無餘。

“你瘦得面頰不若我巴掌大。”他以兄長的口吻責備他。

他不語,低著頭。精神總像有點恍惚。

“告訴我,為何不快樂?”他自然知道答案,更知道沈喻然此刻需要排解。

他顧左右而言他,“昨晚忽然夢到父親。”

“你思念他所致。”

“他面色灰藍,唇角有血跡。”

“那不過是個夢。”

他握住湯匙的手指忽然不住顫抖,將它們握住手裡,冰涼不似活人。

他眼神已漸失光彩,面上有焦慮之色。

路俊輝去找許偉棠,“若愛他,不若放他自由。”

“他的病不宜外出。”許偉棠斷然拒絕。

“不,你不全然因為此事。”

許偉棠看他一眼,“是,阿路,若再有那樣的事發生,我恐怕要剮碎全世界,連同他和我一起……”

“早年竟不知,你尤愛掌控。”

“手指鬆散,皆是因為不夠愛。我真愛他,生同死,他都是我一人的。”

這話令路俊輝連做三日噩夢。

一天夜裡,他不當班。住宅電話卻忽然鈴聲大作。他拿起來聽,呆住。沈喻然在書房割破手腕。

他奔去醫院,人已在搶救,力道不足,傷口很淺,但流血不止。許偉棠坐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