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關於學長的冤魂在樓頂久久不散怨氣深重不能投胎的謠言又是滿城風雨。
我得知後,十分氣憤,真是可笑,難不成還會鬧鬼嗎?這些無聊之人,拿死去的人當談資很有意思嗎?
“怎麼可能有鬼!?”我憤憤地道。
廖成看我如此激動,就說:“有沒有鬼,親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我目瞪口呆。
結果當晚廖成不由分說地把我拉到了實驗樓下,藉著慘白的月輝,我們溜進了實驗樓。自從傳出鬧鬼的流言後,個別幾個喜歡在實驗室熬夜做實驗的博士生都捲鋪蓋回了宿舍。
空蕩蕩的長廊,黑漆漆的實驗室,我的心跳得極快,好像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
廖成捅了捅我,問我:“新,你怕麼?”
“怕,怕什麼?”我故作鎮定,掃一眼四周,又不禁瑟縮,“我膽子大得很!”
廖成輕笑一聲,明顯是在嘲諷我,我不服氣地瞪他,結果他也正好看我。
“新,你怕的話,拉著我的手。”他把手伸出來,等待著我去牽起。
我猶豫著,雖是做了十幾年的兄弟,打過鬧過,卻從未如此真摯地對望過,他對我的好令我微微不知所措,彆扭極了。
有什麼,似乎在發酵。
我鼓著腮幫子,一把握住他的手,拽下來,貼在身側,“好啦,趕緊走啦。” 他的手有厚厚的繭子,打籃球打的,摸上去粗糙又厚實,很有安心感。
我們肩並肩一起朝樓頂走去,結果到了四樓,便聽到一陣蕭索淒涼的簫聲幽幽地從樓上飄了下來。
我倒吸一口氣,不住捏緊了廖成的手,廖成知道我怕,也用力地反握住我的手,讓我安定下來。
“鬼……?不,不會吧……”
“別瞎猜,我們上去看看!”
提心吊膽地走到樓頂的門口,簫聲忽然停了,我們一頓,便看見一道黑影飄到了我們跟前,手執長簫,靜靜地揹著月光站立。
我的腿肚子一軟,趔趄一下,差點翻下樓梯,幸虧廖成眼疾手快一把扣住我的腰身,把我攬到他的身側。我的額頭猛地磕在他硬邦邦的肩頭上,一陣暈。
“嘶……”
我扯著廖成的袖子,廖成把手貼到我的額頭上,輕輕地揉了揉,“疼嗎?”
“還好……”
在我們說話之間,那道身影悄無聲息地擦肩而過,隱沒在樓下無邊的黑暗裡。 我這人一怕起什麼來,就變得比較遲鈍,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下頭,不肯回神了。
“是人?是……鬼?”我口吃著。
廖成篤定地說:“是人,有影子剛才。”
“難道半夜在樓頂吹簫的就是他?”我猜測。
“顯然是吶。”
“為什麼?”
廖成不回答我,只是把我拽上樓頂。天台的風很大,鼓起寬鬆的襯衣,我看見廖成的劉海也被吹了起來,精瘦的身形看上去很單薄。
除了一些生了鐵鏽的管道,天台上再無其他。空曠的平臺上看星星看月亮倒是極為合適。天幕倒垂,上頭繡著零星的星辰,孤月高懸,寂靜,冷清。
等我回頭時,廖成一個人蹲在一處角落不知在看什麼,不停地用手撣著灰塵。
“廖成,看什麼啊?”
“新,你過來,看。”他衝我招招手。
“什麼啊……”我好奇地湊上去,蹲在他身邊。
藉著明亮的月光,牆壁上的一行字顯現了出來,似乎很早前便寫上去了,顏色淡褪,塵灰滿布。要不是廖成撣開一層灰,怕是很難發現。
上面寫了一首短詩。字跡遒勁飄逸,看得出是個練家子。
愛他的明眸與皓齒
愛他的才情與慧黠
當我去敲他的門
寂靜無瑕
簫帶走了他
神帶走了我
詩風凌亂卻張狂,不齊卻有力,下一秒我便肯定這是學長寫的!配上這字跡,一定是!
“學長,學長他,他真的是因為感情受挫才自殺的?”
從這首詩中可以明確地體會到學長的深情熱戀,他愛得一定痴狂。
廖成幽幽地嘆了口氣,“新,難道你猜不到嗎?”
我不解,扭頭去看他,眨巴一下眼,“猜到什麼?”
“學長……是gay。”
廖成沉默了一下,吐出這麼一句話。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