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句子。
我下意識地點頭,卻又不甘心地辯解:“我都記了帳的啊!”
都說上趕著不是買賣,但是我這句確實更像是請求才對。
他卻仍是堅持:“東西能還,人情難算!”
☆、二十六
人情,我真不喜歡這個詞兒,聽著就覺得勢利。就說我是個勢利的小人吧,可要說對韓暮雨,我算是掏心掏肺了,即便有點兒見不得人的心思,那也是情難自禁,而且,我都藏著掖著呢,容易嗎我?
“切,有毛病!”我罵了他一句,不屑地撇開頭去。
鋪在韓暮雨床上的電熱毯隔著薄薄的墊子漸漸熱上來,我把手伸到被子底下試了試,感到有點燙手時,便將高檔換成中檔,我對說韓暮雨說:“今晚你可以好好睡一覺了,不用擔心半夜凍醒!”
而他則把電熱扇拎到六哥床前,跟六哥說:“今兒起這個就歸你一個人用了!”
第二天上班兒的剛進門,赫然發現不對勁兒,營業室超級安靜。一眼掃過去,多了幾個人,仔細分辨,靠,總行安全保衛科檢查的!
果然,我還沒來得及跟曹姐瞭解情況被按在門邊,開始被隔離提問。
這個陣仗我也不是沒經歷過,只不過,他們很少還沒上班兒就抽瘋似的過來檢查。幾個常規問題我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不外乎電腦著火用哪種滅火器,消防的四個能力,通訊組的職責,報警電話多少諸如此類,也沒啥新鮮的,看我答得還不錯,人檢查的也沒忒難為我。
檢查的走了之後,曹姐才說,昨天又有某處儲蓄所被搶了,還出了人命,所以行裡又派人下來查安保的設施什麼的,快過年了,犯罪分子活動頻繁,要大夥兒都保持警惕。
我“哦”了一聲坐回座位,小李拿出新買的煎餅果子咔嚓咔嚓地咬,高哥唱著“你入學的新書包……”翻看昨天的報紙……其他一干人等該幹嘛幹嘛,曹姐說完情況後,看著各位冷漠的樣子,無奈地搖頭。
其實,我們都明白,危險就像懸在我們頭上的一把刀,在它沒落下之前,我們只能暫時當它不存在,老想著,老瞧著,日子沒法兒過了!誰願意出事兒啊?平平安安的掙錢多好?人們老覺得銀行工作怎麼怎麼好怎麼怎麼清閒,確實,比起某些露天體力勞動,我們稍微好點,可是,一旦出事兒,就是大事兒,搞不好就把小命搭進去。也許有人會說,那些殺人放火搶銀行的畢竟是少數,再說了,那麼多銀行,怎麼那麼巧就輪到你上班的那家,怎麼那麼巧就趕上你上班的那天?說得對,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遇到,可是,如果我遇到,那麼這輩子差不多就交代了。銀行的那些防爆防搶裝置自然是有效的,它們可以一定程度的保護我們,可是,每年數量都在遞增的銀行劫案中,有哪個銀行不是裝置齊全呢,還不是照樣大把的工作人員殞命,所以,歸根結底,我們就是放在搖獎箱裡的獎券,祈禱著命運之手別在無數同類中,不早不晚、不偏不倚的抽中自己。
“唉,掙個錢真不易啊!”我忽然感嘆出口。
“安然,你給我閉嘴!”小李自我身後叫到,“別影響老孃吃飯的胃口!”
我揉揉太陽穴,胡思亂想什麼呢,幹啥沒有危險啊?過馬路被車撞,吃東西各種中毒,太陽曬曬面板癌,沾點雨水破傷風,非典禽流感,海嘯核洩漏,飛機撞大樓,火車會脫軌,坐在家裡都能趕上洪水、地震、泥石流,這樣想想,原來死掉不是意外,活著才是意外呢!
不過,我真想過,萬一遇到搶劫的,第一反應,除了命,要什麼給什麼!我能平平安安長這麼大多不容易啊,如果錢可以換一條命,多少錢我都給,我得活著,活著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孝敬父母,比如吃喝玩樂,比如受苦受罪,比如愛某個人……
中午我值班,基本沒什麼辦業務的。倒是難得的,韓暮雨跑過來換零錢。
“四個五十的。”他說。
我邊給他拿錢邊問,“昨晚睡得怎麼樣?”
“很好!很暖和!早上差點睡過了時間!”
我笑嘻嘻地看他眯著眼睛一副滿足的樣子,心裡柔軟得無法收拾。
把錢遞給他時,他忽然問我:“安然,你吃過飯了嗎?”
“吃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真空裝的泡椒雞爪子,“我們吃飯時,老闆給發的,說是最近活兒忙,給大夥兒加個菜,一人倆,我吃了一個給你一個!”
我接過來,邊咬開塑封袋邊說:“我們有規定,上班時間營業室裡的人員,不能隨便吃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