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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聾的爆炸聲,伴著肉體的破碎聲音,惡意而爭先恐後的湧入他的耳膜。

“沐棉?”

沒有人回答,墓道里靜的近乎詭異。

“沐棉,沐棉——沐棉?!”

聲音到最後幾乎可以稱得上淒厲了,已經因為過度驚恐而尖利的變了調,十九歲的少年俯在石壁前聲嘶力竭的大喊,手指劃過堅硬粗糲的石壁,那樣大的力道,甚至將指甲都生生的劃了下來,血肉模糊的十指無力的覆在石壁之外。

黏稠而暗紅的血跡如溪泉般,漸漸從石壁下的縫隙湧出來,蜿蜒悽麗,幾乎駭的人肝膽俱裂。

偌長的墓室裡,少年模糊而嘶啞的啜泣,沒有人聽見。

為什麼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指從石壁上滑落下來,他的神智開始清醒,垂著頭暗自想。

就算他再怎麼厲害的逆天,終究也還是血肉之軀,只怕經過石壁另一端的那場爆炸,也已經被炸的不成人樣了。

他是道上有名的一哥,隨隨便便跺個腳整個倒鬥行當都要抖三抖,這樣神仙一樣的人物,應該永遠都像第一次見面那樣,傲慢自負,目中無人,神氣毒舌得不得了才對,怎麼就這麼,這麼輕易的死了呢?

紀沫像兩年前一樣抓緊床單,以一個祈禱般的姿勢半跪在地板上,半斂著眼,神情靜默的似乎正在禱告。

是怎樣一種感覺。

自那之後他一個人行走在大大小小的墓裡,徒戰在生死邊境關頭,時光悄無聲息流轉過兩個年輪,當他可以一個人圍戰成群的粽子,當他可以一個人自兇險的鬥中全然抽身而退,當“紀少”的名號傳遍了道上鬥下的時候,他再回頭,才見身側涼薄虛盈,已是空無一人。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紀沫做過很多次嘗試,他試著在粽子襲來的時候安靜的立在原地不作反抗,滿心以為如此一來,那人便會像四年前初遇那般,如神邸樣的出現在他面前。

可惜只是徒勞,這種明顯自欺欺人的做法,到頭來卻只讓他感覺到更加深刻的空虛。

他遠去的年華,人生中最燦爛且明媚的兩年都陪在這個人身邊,在陽光下,在墓室裡,在一次次命懸一線的生死邊緣,可沐棉留給他的只有一柄匕首和那隻和他同音的兔子,再無其他,匕首他可以隨身帶在腰間,木棉他可以悉心照顧,但那個把它們帶到他身邊的人,卻被他遺失在了時光的年輪和記憶的縫隙裡,再也尋不回了。

紀沫沉默半響,方悠悠嘆了口氣,蜷在床邊的影子被月光悄然拉長,顯得寂寥而孤單。

☆、第十章

本來紀沫是該和龍堅邱雲一起出發去那“邛崍西南,龍門東北的四川,不巧龍堅臨時接了個活計,被央求著跑個鬥,熟人十幾年的交情推脫不得,只能應承下來,收拾了東西去訂機票,但是龍堅心裡並不痛快,臨了出門的時候唸叨了幾句:“老子都多少年沒被人夾過喇嘛了。”,倒是邱大媽聽說斗的地界在緬甸,十分嗨皮的勾著紀沫肩膀非要拉著他一起去,紀沫這小臭孩子內向又拘謹,不知道怎麼拒絕,最後還是被邱雲竄託著去了。

不過他前一天晚上連哭帶熬,弄得身子有點不舒爽,飛機上就悻悻的提不起精神,和邱雲換了位子,坐到窗戶邊,裹著條毯子睡得昏昏沉沉,邱雲連餵了幾片暈機藥都沒用,好不容易熬到下飛機,一到當地賓館就在盥洗室吐了個天昏地暗。

結果當天晚上就起不來了床,邱雲請醫生給看了看,37°8,不高不低的體溫,醫生開了點藥,又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紀沫把頭埋在被子裡,半個腦袋埋在外面,不時悶悶的應上幾聲,龍堅問他感覺怎麼樣,得到的答案也只是搖頭。

紀沫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邱雲和龍堅早就進了鬥,把藥和紙鈔給他留在抽屜裡,紀沫下床倒杯溫水吃了藥,過了一會兒感覺好些了,就拿了外套和錢到賓館外面去轉悠。

按邱雲的話說紀沫就是個孩子心性,初來乍到的,看什麼都覺得新鮮,一個人轉到玉石市場去,沿途看那些個玉石邊角料雕成的擺件,倒也有趣。

緬甸盛產玉石,尤其多大塊的毛料,也不乏精雕細琢出來的小掛件,紀沫在家小店相中了條項鍊,正中一塊雲形翡玉,下面分成兩條,穿著玉珠和一排鮮紅珊瑚,成色談不上好,但勝在設計精巧,倒也討人喜歡,紀沫便掏出錢來,照著鋪主人開出的價格付了錢。

這緬甸市場上至賭石,下至擺件,砍價已經成了慣例,老闆還是頭一回兒碰到這麼痛痛快快掏錢的主兒,當下便把紀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