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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不過看趙寶栓一張臉上沒有笑,便默默的從了。前腳走,後腳屋裡又來了人。這個人頭上帶了帽簷寬寬的大草帽,黑衣黑褲的極為樸素。見到趙寶栓也沒說什麼客氣話,單單立在屋子中央,看這土匪頭子扭過身來,對他一打量。

“怎麼,終於想起來見我了?”趙寶栓坐在廳裡,仰頭看那帽簷下半露的白臉,臉上有些微擦傷,是兩道淡紅的血印子。

“總是要來的。”戴帽子的走上前,在他身邊坐下,趙寶栓側身向前探過去,就要摘那下壓的大帽簷。

“幹什麼,還戴個帽子遮羞啊,你當初幹這事兒之前就該想好了。”

來人擋開他的手,並未作反駁,抬手摘了頭上的草帽,擺在一邊。露出了底下的黑頭髮白臉蛋,這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面目清秀,只是五官全都擺設似的靜在一處,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像是要有表情的趨勢。

趙寶栓說:“人,我是給你了,不過他都廢了,我聽人說,兩條腿全不能動了是不是?你還要他幹嘛?魔怔了?!”

青年不理他,聲音直統統的說:“給我筆錢,他腿不好,去不了遠地方,我在羅雲給他買所宅子。”

趙寶栓哼了一下,心說這真是好笑,人家自己又不是沒有宅子,還用的著你來買麼。不過說起來也是可憐,之前是有宅子不錯,經過這樁事情之後還有沒有,就不好說了。思忖片刻,他說道:“劉為姜,我跟你認識這麼多年,還從沒見你對誰這麼用過心思的,怎麼了,給人做奴才做久了,上癮?”

劉為姜道:“給不給?”

趙寶栓說:“給,當然給,但凡是你要的東西,有哪次不是按你說的給?不過那個姓熊的……”

“你回去就說他死了。”

“死了?說的容易,死了總該見屍首,沒有屍首,虞棠海那邊我怎麼交代?”

“怎麼交代是你的事。”

趙寶栓說:“你這活幹的不地道。”

摸著下巴頜,他頭一搖,聽見旁邊的劉為姜說:“萬長河,你打算怎麼處理。”

趙寶栓道:“怎麼處理,殺唄。等這天等了好幾年,我多不容易。”

“那你最好別讓沈延生見他,否則,我怕生事端。”

“生事端?怎麼個生法,他一軟面似的小白臉,能折騰出什麼風浪來。”

劉為姜抬眼看了趙寶栓一下,沒有繼續探究的意思,起身道:“你的事情我不管,錢準備好了就給我送過去。”

說完,他把帽子往回一戴,起身便出去了。趙寶栓一手摁在桌面上,那桌面讓瞎眼擦得十分乾淨。五個指頭一捻一抹,他空抓一把又放了開去。

既然沈延生要見萬長河,那就讓他見,見一見也沒什麼壞處,等他徹底的大開眼界,也就能明白自己的好處了。

小白臉看不上他,趙寶栓心裡是清楚的,不過光是沒皮沒臉的往人跟前湊,他也不是仇報國那種人。上趕著不是買賣,趙當家不愛做虧本生意,更明白這條道理。況且現在他對沈延生的喜愛也僅僅是停留在喜愛的階段,沒到挖心掏肺的程度。

入夜的時候,岙口的營地裡又起了篝火。因為戰事的臨近尾聲,所以這幾日裡氣氛鬆懈,沒了過往的緊張感。沈延生磨磨蹭蹭的在屋裡拖到半夜,當中仇報國又來找了他一趟。這大個子似乎對自己那天醉酒的事情頗為在意,拐彎抹角的問了沈延生好幾次。最後被告知除了哭哭啼啼之後鼾聲如雷之外並未作什麼出格之事,他才安心又遺憾的離去。

等到仇報國一走,沈延生讓小兵給他端了洗臉洗腳的熱水。一番洗漱完畢,他並未上床就寢,而是在穿戴整齊之後去了關押萬長河的地方。

萬長河沒有跟那些俘虜關在一處,他因為地位顯著,所以牢房也是特別的受到照顧。裡外站了三四個把門的,一層遞一層的死守。沈延生去的晚,不過姿態悠閒,神色如常,把門的都認識他是隊裡的幹事,所以未作盤問,直接放了行。

手提一盞馬燈,沈延生進了關押用的屋子,這屋子比先前王陸山的那間大不了多少,光線逼仄。牆上照樣的按了一排黑漆色的鐵圈,鐵圈連著沉沉的鐐銬。

順著鐐銬看過去,是草堆中間躺了個人。

這是萬長河?

沈延生從來沒見過他,這位置又看不見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單是從體型上判斷,只知道這人年紀不大,並且長手長腳的生了一副好段子。

儘管這屋裡又是開鎖又是開門的動靜不斷,可躺在地上的人卻是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