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魚冒泡似的吐出一串葷段子,最後變本加厲的,居然對著虞定堯大談起嫖經來。虞少爺聽得渾身不得勁,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最後強撐著男子漢的顏面,同意下次跟著他去鎮子西面的一品街開開眼。
這是一場赤。裸裸不學好的鼓動,然而沈延生卻從始至終保持著沉默。他不敢插嘴,生怕一插。進去,那不要臉的就轉來跟自己這裡開刀。胡言亂語的私下說說就好,真拿到檯面上讓第三個人聽見,他會先羞死,然後再氣死。
趁著自己還沒有死,他在晚飯後把那兩個人送到了門口。趙寶栓就住在隔壁,自然不用他多費心,而虞定堯卻是小孩兒似的又對他撒起了嬌。
“沈大哥,你就跟我去一趟,我有點東西要你幫忙看一看。”
“什麼東西,我下次去了再看不行麼?”
虞少爺不肯:“不行,就今天!”
就今天,那一下午早幹嘛去了?
沈延生心裡不滿,但面子上依舊笑盈盈的難卻盛情。就在兩個人拉扯躊躇的時候,趙寶栓的司機把小白車開到了沈家大門口。
虞定堯一看到那漂亮的小車頓時“哎呀”了一聲,然後邁著小長腿跑過去看。一邊看一邊扭頭對著趙寶栓說:“這是你的車?”
趙寶栓挺得意:“怎麼樣,漂亮吧!”
虞定堯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那我要坐你的車回去。”
趙寶栓欣欣然:“好啊!”轉過視線,他看看沈延生,左手換右手,左腳換右腳,然後對著人往外走的方向,作了個邀請的姿勢,“沈少爺,請吧。”
眼看著虞定堯蹦蹦跳跳的鑽進副駕駛座,沈延生對著趙寶栓皺起了眉:“是他要回家,我又沒說跟。”
趙寶栓伸手拽他,小聲勸道:“走吧,虞家侄少爺的面子你也敢拂?”
沈延生掙扎:“他一個小孩子,有什麼面子?”
正是拉拉扯扯的時候,虞定堯從車窗裡探出了腦袋:“沈大哥!你們快點啊!”沈延生抬頭“哦”的答應,不想趙寶栓在這個時候猛地抽了他的胳膊。慌里慌張的落進人懷裡,一下巴磕到了趙團長的肩上。
虞定堯歪著腦袋看,心說這倆怎麼回事,好好的說著話,怎麼還抱上了?沒等他想明白,趙寶栓那裡已經抱著小腿跳了開去。沈延生笑微微的撣了撣衣服,走上來拉開車門,坐到了後座上。
車子開得飛快,一路上趙寶栓都在揉他的小腿,那小腿剛才讓沈少爺狠狠的踹了一腳,疼得他齜牙咧嘴。不過身上雖然疼,他心裡卻是樂滋滋的美著。藉著眼尾的餘光,他瞟了對方一眼,看見沈延生遠遠地離開自己靠在另一側車窗邊,目不斜視。
夏天的白晝總是比較長,所以即便是在這樣的時間,窗玻璃外面還是能見著日光。沈少爺正襟而坐,一張白臉讓透射而入的日光裹得輪廓柔和。趙寶栓一眼兩眼的偷著看,心裡又湧起一股饞勁。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說劉為姜魔怔,其實自己也一樣好不到哪裡去。沈延生就是再好,也是個男的,就算真的和自己過到一起去了,那能長久麼?就算自己這輩子認了不再討老婆,他沈少爺呢,沈少爺要是想女人了,怎麼辦?
忍不住往前想,趙團長有點悵然。彷彿沈少爺在他心裡成了水底的那輪月亮,想撈撈不著,要挪挪不了,光只有這一刻的看著好。或許等到哪天水乾了,天明瞭,這月亮也就該一起消失了。低下頭,他發現了沈延生擺在車座上的一隻手,那手離著他不遠,指頭白皙修長,閒閒的搭在黑漆的坐面上,愈發顯得潔白如玉。趙團長屏著呼吸看,看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伸手摸過去,罩住了那光滑的手背。
兩隻手大小粗細截然不同,碰到一起,自然驚動了暗自出神的沈少爺。扭過臉看自己身邊的趙寶栓,他想也沒想,縮起手腕就要往回抽。
因著坐姿平和,所以手腕上的角力只能暗中進行。一個走一個留,黏黏膩膩糾纏半天,始終沒有分東西走南北的意思。
掙著掙著,沈延生乏了,無可奈何的把臉轉回窗外,他選擇無視。
在這之前,他牽過很多小姐太太的手,那些手生的白皙綿軟,五指一張一合,香噴噴的帶著膩人的甜。而此時牽的這隻手卻同那些嬌嫩似柔荑的大相徑庭。它生的粗糙,寬大,指節輪廓都帶著一股堅韌厚實的力量。
沈延生渴望這種力量,尤其是當他認識到自己其實弱小之後。毫無疑問,他需要得到力量的支撐,可是他又無論如何也沒法把這種支撐的可能性同身邊的大老粗聯絡在一起。說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