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再次使用的。
本有好一陣子沒見到布蘭特了,他的室友一個星期都神龍見首不見尾,晚上甚至不去他的房間睡覺了。
只有那麼一晚,他凌晨時分到他房間裡,蜷在床角睡了一會兒,佔地面積小得本都替他累得慌,然後天沒亮就匆匆離開了。
本一直覺得布蘭特不太喜歡自己,他每次跟他說話都不會超過十分鐘,然後會找各種理由離開——也許和他談話的確不怎麼吸引人。這是可以理解的。
雖然偶爾,他很想跟他說話。這房子太大了,像座迷宮,所有房間都空空蕩蕩,牆上掛著看不懂的畫,桌椅上沒有一絲灰塵。孤獨得叫人受不了。
待在這裡時,本很少離開臥室,反正外頭也只有空曠而已,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己的房間,看電視打發時間,一看就是大半天——這樣也能避開布蘭特,介於他不喜歡看到他。
他房間裡放滿了他從外面帶回來的各種小玩意兒,朋友送的,二手貨市場買的,屬於街頭的東西,可仍沒辦法將房子填滿。畢竟,他的朋友們不會來這裡,而外面只有陌生的空曠罷了。
可他不敢那麼做,布蘭特討厭他,好像連帶他房子裡的空氣都不歡迎他似的。他無法離開,只能儘量讓他不要看到自己,幸好這不算太難,布蘭特大部分時間不在家,他只需要避開他可能出現的敏感時段。
入秋以後,一連好多天都是陰雨天氣,本腿疼得厲害,整天蜷在家裡哪也不能去。
這傷是四年前留下的,他被尼爾的一個對頭逮到了,對方問些事情,他不肯說,對方就朝他腿上開了一槍。右臂則是另一件事情了。這些年,他身上零七碎八佈滿了傷口,不過他這種人有這樣的下場也並不奇怪,他見過比他慘得多的,他好歹還有棟大房子住著呢。
他蜷在沙發上,已經解決了兩瓶烈酒,可疼痛仍然難以忍受,它漫長而且永無止境,這輩子都無法擺脫。在監獄時他有時候會用拳頭砸牆來緩解,不怎麼管用,但他也只能這樣了。
外面傳來兩下敲門聲,布蘭特的聲音傳進來,「本?」他說。
本連忙爬起來,他以為布蘭特不在家,想不到居然這時候造訪。他把報紙蓋在空酒瓶上,一邊瘸著腿去開門。
布蘭特站在門口,拿著鑰匙,看到他,擰起眉頭,本朝他露出一個儘可能燦爛、表示自己一點也不痛苦的笑容。
「我沒想到你在家。」他說。
「你不用站起來開門的,回沙發上去。」布蘭特說,本注意到他手裡拿著個毯子,看上去挺暖和。
他回到沙發上,儘量裝得自己沒有問題,也沒在喝酒,就是周圍酒氣好像有點濃,不知道布蘭特會不會聞到。
他的室友說道:「腿疼嗎?」
「還好,每次陰天都有那麼一點兒的。」本說。
布蘭特指揮他把腿放平,然後把毯子蓋在上面。毯子很暖和,那種暖和好像能鑽進血管,滲進骨髓似的,本想,不過也許僅僅是因為布蘭特帶了個毯子過來,而且坐在旁邊陪他。
他老街區的朋友都不太喜歡布蘭特,他們討厭所有的有錢人。但本必須得承認,他很喜歡布蘭特,雖然他有時候叫他害怕,但當他朝他微笑,對他表示關心,甚至只是看他滿不錯的活著,都讓本感到十分高興。好像得到了某種不該屬於自己的好處,於是格外甜蜜。
「我看到你的病史,上面提到你左腿中過一槍。」布蘭特說:「最近天陰得厲害,所以我來看看你。」
「已經好多了,謝謝。」本說。
兩人沉默一會兒,他倆沒什麼話可說,想要聊天時總難免有些尷尬。最終布蘭特起了個話頭,說道:「你最近都沒怎麼出去?」
「唔,反正我也不用上班……」本說。
他上個星期剛辭掉了工作,因為布蘭特始終都不喜歡他外出這件事,而且他的身體也不適合在外面工作。布蘭特是對的。
「你朋友沒來看看你嗎?」他問。
「我沒跟他們說這個,」本說:「很快就會好的……」
他停了一下,他不想跟那些朋友說這種事,也不想病怏怏地去找他們,他寧願自己待在這裡,等到一切好起來。等天晴時,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布蘭特沒再說話,他再一次分享了本的隱私,此事連他的女朋友都不知道——不過她已經不是他女朋友了,事因她拿錢跑路的前男友突然間回來了,他向她苦苦哀求了好一陣子,最終她又回到了他的懷抱。布蘭特出力不少。
但他並